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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分钟后。
田君如打车赶到人民医院,精致的盘发也散落几缕头发,眼下乌青非常明显,眼眶红红,脚上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手里还捏着一把从榆阳到江城的车票。
陈宗铭等着在医院门口接她:“你先听我说,陈寂没事,他就是胳膊受了点儿小伤。”
田君如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满脑子全是她弟当年进医院的画面,那之后,腿就没了一条,她弟整个人颓了好几年,她拂开陈宗铭扶她的手,冷声问:“陈寂在哪儿?”
陈宗铭揪着一颗心带她去找陈寂,这会儿他已经把胳膊上的固定拆了,拿着片子在骨科那里看腿。
一推办公室的门,他教练已经走了,陈寂自己拿着片子在跟大夫说话,他回头看了眼田君如,又重新坐回去,一派平静。
田君如怒着一张脸坐到一边,她现在脸色苍白,也没什么力气骂陈寂了。
大夫冲陈宗铭打了声招呼,又转身去看片子,拧着眉问陈寂:“你这腿刚好没多久吧,之前伤过几次?”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陈寂心里犹豫了一秒,但还是实话实说:“记不太清了,最后一次伤是寒假那会儿。”
后面他俩一问一答,田君如都没太能听清,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是大夫说给陈寂的——
“肌肉看上去挺结实的,没什么问题,但你这问题不在肌肉,韧带是不是拉过几次?你现在这腿说白了看上去是十七岁的腿,但已经跟三四十岁的腿差不多了。”
看完大夫,田君如一言不发地走出办公室,扶着墙等陈寂出来,她才耐着性子,说:“陈寂,别练了,听话,咱们转班吧。”
陈寂攥着手里的x光片,心里异常不是滋味,但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他也没多大波动,只是沉默地听着。
他五年级那会儿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被一个体校的教练说适合练跑步,从那时起,到现在,将近五年的时间,他几乎一门心思地扑在这上面,夏天顶着将近四十度的大太阳在操场负重跑,冬天清晨即使是零下的温度也出来晨跑,没放弃过,更没想过放弃。
即使长大以后,大家都说他这个个子不再适合短跑,他依旧没有动过放弃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