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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子是晚上回来的。楚辞到时,他正在吃饭,饭里没有荤腥,旁边却摆着一壶酒。
楚辞心里一惊,刚想劝说,却发现这酒壶里其实装的是水。
“唉,十二年前,陛下南巡,那时候我在府学求学,被选为学子代表相迎。当时有幸得见天颜,竟双腿战栗,差点丢了府学颜面。陛下龙精虎猛,一身气势令人胆寒。但他却很仁慈,即使是对我们这样再普通不过的学子都十分温和,我还记得陛下当时对我说'学成文章之日,便是报效朝廷之时,尔等学子应勤勉自身,早日成为国家栋梁之材',言犹在耳,可斯人已逝。”
“当初我还未踏上殿试便已心生倦怠,终究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美意。现如今陛下更是驾鹤西去,我此生再无希望去京城面圣了。”
秦夫子既像对楚辞倾诉,又像是自己发泄。楚辞坐在旁边闷不吭声,只是偶尔帮秦夫子斟一杯水。
他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人们的家国情怀,似乎要比以后来的更加浓郁和深刻些?毕竟战火不休的年代里,一个能够带领他们走向安稳平和生活的人是很重要的。
今天知道皇帝驾崩,他也只是猜测了一番即将上位的新帝是否那位代替陛下颁布“罪己诏”的二皇子,抑或会发生宫廷政变,血流成河?
其他的读书人或许也会有些伤感,这种伤感一般会持续到下一位帝王登基之后,就像他们又有了另一根主心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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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召集了县学和其他书院的夫子们一起去县衙议事。原来先帝驾崩,每个县都必须一日出一百篇祭文焚烧祷告,祈愿先帝能早登极乐。
这祭文一式两份,一份焚烧,一份存档,以备之后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