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枝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当初年纪小,遇到一点点超出能力范围外的事就束手无策,感觉天似乎都要塌了,但这么多年, 她都一个人熬过来了,也慢慢弄懂了自己的情绪, 如今回首看去, 那些年幼无知的所谓崩溃其实算不了什么,顶多只是成长路上杯水车薪的坎坷罢了。
在国外那几年, 虽然累又孤独, 但唯一一点好,就是她学会了如何顶着压力和崩溃的情绪宽慰自己。
一个人待久了,总会找到治愈自己的办法。
世上那么多人在不同阶段被同一个难坎困住,不管过不过得去, 时间依旧在流逝, 本质上, 只是一段累计结果的必经过程。或好或坏,对旁观者来说都是无法感同身受且无关紧要的。
可以要求理解,但没必要过度共情。
想通了这一点, 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掩着见不得人了, 周枝坦然地看着秦徵, 语速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很早。”
语气平静地像转述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琐事,没有半点不知应对的惊慌。
那是一种极其释然的平静,仿佛被搓磨过千万次后的麻木,再度面对,已经掀不起任何情绪。静到让人心疼。
对上她毫无波动的眼眸,秦徵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个对穿,细密的疼痛从胸口漫至全身,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沁透每一根支撑他站立的骨头。
前一秒的愤怒和生气此刻尽数化作了心疼和懊悔。
他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每问一个问题,无疑是让她重新撕开一次结痂的伤疤,然后暴露于人前如濒死的野兽独自舔舐一遍又一遍。
他完全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