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澈对他的话显然见怪不怪,他五岁上入学启蒙,刚开始两年,每日下学回来,他爹都会把他叫跟前过问他学里之事,诸如今日识了什么字,夫子待他如何,学里有没有小孩欺负他等等。
可自打去年下半年开始,他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甚少见人,对他更是不闻不问。别说学里之事,便是有时他生病了,他爹都难得来看他一眼。
刚开始他还有所抱怨,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没人管束正好,他想干嘛干嘛,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恣意。
难得他爹今日问起,蒙澈有心捉弄,学着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道:“爹,您把自己关糊涂了,学里今日休沐,您让我上哪门子的学。”
蒙真正喝着一盏茶,闻言差点呛住,沉下脸道:“没大没小成何体统,哪有小的与老的这般说话,白上学了你。”
别看蒙澈年小,人怪是机灵,大人的话他大都能会意个懂,知道什么话该进,什么话该退。他爹此刻沉了脸,他自然要给他爹逗乐了。
蒙澈立马施礼赔错:“爹,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对您不敬。爹,您笑一笑呀,您黑着个脸,我心里害怕。”
原本还板着个脸的蒙真,此刻听了这小人儿的一番话,不免动容,面上不自觉舒展开来。
上辈子他做老祖的时候,为人古板清远,他的徒子徒孙们每次拜他,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而他作为高高在上的老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
魂穿过来后,他依然保持着老祖身上一贯的威严,对待原主的儿子们,不亲近不骄惯。
除过儿子们来向他请见,他甚少主动找他们交谈。是以,原主儿子们身上之事,他多知之不详。
忽而一阵微风送来,夹带着花草清香,蒙真顿觉神清气爽,心情也随之大好,便与这个所谓的四儿子多聊了几句。
见人身上清爽下来,说:“你也疯玩够了,快回屋温书去罢。”人生须臾,如白驹过隙,万不可蹉跎荒废。不要像你爹一样,一把年纪,还要被迫读书科举,结果连最基本的县试都考不过。
蒙澈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左耳听进,右耳便出了。离了自己座位,前行两步,坐进了他爹怀里。
猝不及防,蒙真差点给他推出去。他的徒子徒孙们还从未这般逾矩过,今日却给一小儿坐进怀里。
他本能推拒,男孩却搂住了他脖颈,撒娇似的唤了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