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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我跟你说话,你发什么呆。”蒙真见他半天不言声,踢了他一脚。

“哎,爹,有话好好说,您做甚么动脚。”蒙鸿跳开两步,面上终于舒展开笑,“知道了爹,此事先不告知嫂子,等人出月子了我再找个机会给她说,想必那时大哥已回来了,就由大哥说去吧。至于愧疚什么的……”

说到这里,蒙鸿停顿一下,面上已无方才的无精打采,恢复了往日的奕奕,依旧一副嘴欠的样子,“王秀才中风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愧疚什么,我才不愧疚呢。”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释怀自己,愧疚只是一时,哪能一直愧疚,不然可不得把自己郁闷死。况且王秀才中风本就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一时怜悯他,既而生出些愧疚之心来,哪里就是实心实意。

“你能这样想甚好。”蒙真在一旁说。

“嗯。”蒙鸿应了一声。他原想着他爹会说教他一顿,不想却是宽慰他。果然知子莫若父,他爹还是在意他的。

接下来几天,蒙泽每日清早提着药箱前往王家给王秀才扎针,蒙鸿则守在家里照顾他嫂子,以及两个幼弟,还有他的老父亲,偶尔也去县城的店里看看,王秀才中风之事全然不提,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十来日。

正月十四这日,天气晴好,万里云平,不过到底还是早春时节,尽管天上挂着太阳,可是有风,天气依旧有些冷。

午饭过罢,蒙鸿一脚踏进他爹屋里,手里举着封信,高兴道:“爹,大哥的信,信上说大哥已经离开江南,不出意外的话,赶在岁岁满月前便能回来。”

“那就好!”蒙真放下手里的书,起身从房里出来,天上的太阳虽不是那么暖热,照在人身上,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那我去给嫂子说一声。”蒙鸿跟着出来,已将大哥的信收好踹进袖兜里。

“走罢,左右现下无事,爹跟你一道过去,正好看看岁岁怎么样了。”

父子二人来到王昕雨屋里时,王昕雨正好搂着小孩睡午觉。王昕雨向来睡浅,听见脚步声,还没等到人进屋她便醒了。本来蒙鸿见人睡着准备要离开,突然听到嫂子唤他们,他便与他爹进到人屋里来。

王昕雨披了件衣服来到外间,见着他二人,忙不迭问:“爹,二弟,你们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平日里除了蒙鸿,蒙真一般不来她这里,今见他爹来,不免有些意外。

蒙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她手里,一边将他大哥不日便可归家一事说给她,王昕雨听了,喜不自禁,心里多出一份希冀来。

正好这时里屋睡着的岁岁哭了一嗓子,她忙跑进去将孩子抱起来,抱到外间给到蒙真手里。

蒙真抱过孩子,瞧着小家伙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躺在襁褓里,不由对这孩子多了些喜爱。说来也是奇怪,蒙渊这么小的时候,蒙真抱都不怎么抱,主要是嫌小孩哭起来烦,蒙渊那时又爱哭,蒙真都是能避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