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跟着他走到壁画前,道:“大人生气了么?”
算不上生气,谈璓只是有些不快。她这样的考验,很有上位者对下属的做派,他常在天子身边,天子多疑,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燕燕不是天子,是女人,他不要她伏低做小,但也不喜欢被她当作裙下之臣戏弄。
燕燕见他不理不睬,想一想,是有些过分了。他不在她面前拿架子,摆官威,是他有涵养,好性子。再好,他终究还是知府,她在他眼里一介平民,岂能如此戏耍他?
想着想着,满心没意思,一句好话也不说,转身便往外走。
谈璓愣了一愣,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衣袖。
燕燕蹙眉恼道:“你放开!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儿!”
谈璓好笑道:“明明是你戏弄我,我也没怎样,你恼什么?”说着也没松手。
燕燕不作声,心想恼他么?他又没有错。
她不是恼他,是恼无常的命运弄人,是恨改变她命运的那只手。她委屈自己沦落到这一步,时时看人脸色,受人挤兑,还要强颜欢笑。这种委屈在遇到他后无限放大,她不止一次地试想,若没有那一场变故,她本可以与他做一对璧人。
谈璓见她紧咬着唇,眼角泛红,泪水猝不及防地滑落脸颊,打在他攥着她衣袖的手上。
他像被烫着了,立马松开了手。
燕燕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抽抽噎噎,泪水不住地往外流。谈璓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心却先软了,叹道:“真没想到你脾气这样大,只许自己捉弄别人,不许别人不高兴,未免太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