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赚的钱?”苏月丢开银匙,“没有我给你做营销,你的画能炒到那么高的价钱?你以为大家是看你的面子?只要我们离开沈家,你的画就是一张废纸!”
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被贬到尘埃,鹿霜深吸一气,反唇相讥,“炒作又如何,最后钱不都进了您的口袋。”
苏月想到什么,硬生生憋住怒火,“你想闹?可以,老家那边的人,明天都给我收拾东西滚。”
“没所谓,补偿款能还的,我全都还了,我不欠他们的。”鹿霜仿佛放弃挣扎,“您把我的尸体送给程慕吧,看他对一个死人会不会有兴趣。”
“少跟我来这套!”苏月怒然重拍桌面,杯盏歪斜,差点泼到身上,她下意识护住小腹。
鹿霜绷紧下颌,无意间觑到她的手,怀疑心起,随口轻嗤:“护这么严,您这是想怀孕想疯了?”
“轮不到你来说这些。”苏月眉拧在一处,断然否定,松手端起咖啡杯。
沈士杭的大儿子和鹿霜一般大,女儿上初中。苏月这么多年没怀孕,自然是他的意思。以前不是没有人拿孩子威胁沈士杭,但如今那些女人早就销声匿迹。
鹿霜狐疑注咖啡久放后,在内壁挂着一圈褐色痕迹,眼眸兀地亮起灼灼星火。
程慕说要去长州呆一年,沈士杭也去了长州,如果出现大片时间空白,苏月完全能找机会把孩子偷偷生下来。
鹿霜翘唇,故意刺激道:“如果是真的,沈叔叔和沈爷爷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吧。妈,猜猜沈叔叔会怎么做呢?”
鹿霜身形未动,斜着眼可怜看她,清晰吐出两个字。
话落,迎面泼来一股热流。鹿霜来不及躲避,淅沥沥的咖啡淋了一脸。涩苦的香味顿时侵袭入鼻,鹿霜缓缓睁开眼,睫毛上亮盈盈的水珠摇摇欲坠。
她不觉狼狈,反而在心里为自己试探的结果疯狂鼓掌。没想到苏月为逼婚,不顾身体安危,竟然来这么一出。
苏月脸上刷白,涂好的粉底登时泛出阴惨惨的青色,像多了束夜里猛地从下巴底射出来的光,把人映得吊诡可怖。
她能走到现在,靠的就是听话,懂事。无比清楚,怀孕一事假如被沈士杭知晓,他可能会比鹿霜说的,做得更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