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是我把她甩开的。我急着过马路,我让她,”鹿霜额头抵住门框,声音有些哽咽,“你肯定知道,她想用这个孩子干什么,对不对?”
沈侓川收紧手掌,给予她回应。
“医生说孩子已有雏形,是个男婴。我好像,把她的梦毁掉了。”
“鹿霜,”沈侓川止住她的声音,“她找你前吃过药,胎儿早出了问题,注定了不能留。”
鹿霜僵着脸望向他,沈侓川看苏月的眼神疏离冷清,如同一只卑贱的蝼蚁。
她忘了,除了苏月,似乎没有一个人希望这个孩子降临。
包括她自己。
她应该等苏月醒后,去嘲笑苏月的自不量力,再在苏月伤口上泼硫酸,把过去的痛苦加倍还回去。
她刚才居然想从沈侓川身上获得宽慰?
鹿霜移开视线,像是找回了些理智,“沈先生,我可以单独和她呆一会吗?”
身旁蓦然落空,鹿霜后撤几步,坐到长椅上,始终没有进门。幽暗昏沉的病房,此刻像一个快速旋转的涡轮,死死绞住她的视线。
鹿霜脑袋有些沉,眼皮也重得厉害。她蜷起腿,双臂抱住小腿,额头抵在膝上。眼前有些朦胧,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过去的场景。
肮脏的水沟,粗粝的手掌,污秽的辱骂。
还有永远也吃不饱的胃,无休止的画画
苏月从来都没抱过她,不会问她今天开心与否,不会关注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苏月讨厌“母亲”这个身份。
鹿霜浑浑噩噩想了很多,她不知何时侧躺在长椅上,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提不起眼皮,只觉得恐惧,无力地挥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