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侓川眉眼浅淡,抽手替老人家贴心地掖好被角,“我怎么舍得逼死您呢,您该长命百岁。”
“你!”沈老爷子重重咳了几声,“我知道你怨他,可当初你父母的死真的就是个意外。阿七,沈氏现在已经在你手里,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和士杭虽然不是血亲,但也算是亲人,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亲人?论血脉,还有谁,比您和我更近呢,”沈侓川敛眸,微微俯身,靠近沈老爷子,缓缓吐出两个字,“爸爸?”
沈老爷子登时瞳孔猛地一缩,面如死灰,他大口大口吸着气,不可置信盯着沈侓川,“你,你知道了?”
沈侓川淡然垂视着行将就木的老人,“很小就知道了,现在,有人把母亲的雕塑送给了我,您猜猜,下一个,进监狱的会是谁?”
沈老爷子忽地手臂抽搐,四肢如被电击般颤动,鸡爪般干枯的手想要抓住沈侓川,升到半空又徒劳落下,“你,你要干什么?”
沈侓川站直身体,勾唇轻声说:“当然是好好‘回报’沈家。”
袁宇开车去医院接到沈侓川,调转车头回沈宅。他小心往后探去一眼,沈侓川仰在椅背后,抬手揉着眉心,神色难辨。
沈士杭一倒,整个沈氏现在除了他,没人能掌得住这艘庞大的巨轮。沈侓川只会越来越忙,忙着沈士杭的烂摊子,忙着清洗沈氏。
他呼出一气,后座的人阖上眼皮,忽问:“东西送去了?”
袁宇:“对,鹿小姐也抱走了。”
一直到沈宅,沈侓川再没说话。
沈老爷子近期病情不稳,已转到医院。沈侓川这是近期头一次回沈宅,谈姨不在,小辈们各自在外挥霍,整栋别墅极为安静。
沈侓川回来得突然,正在清扫走廊的佣人和他迎面差些撞上,手里的垃圾袋没拿稳,里头的东西一下散落在地。佣人诚惶诚恐说抱歉,赶紧蹲下身扒拉一通。
沈侓川错身经过,余光扫了眼,倏尔滞住脚步,上前捡起部银色手机。
手机屏幕破碎,一摁还有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