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渐琛没有看向她,只是单手握着她,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却不重,若她想挣开应该能立刻挣开。
可是,温予糯没有动。
夜风徐徐,将程渐琛的声音吹得很淡,温予糯只听见他极轻地唤了声“妈”,而后便再没开口说话。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含糊不清,她只听见了隐约的啜泣声
不多时,程渐琛什么也没说,便挂断了电话。
“抱歉。”
他松开了扣在她手腕上的手,转身直直凝着她的眼睛,“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偷的儿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温予糯从来不觉得程渐琛是一个偏执的人,可是对于这个话题,他似乎格外执着。静默半息,她抿了抿唇,理性地分析:“很多事是没有固定答案的。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管他的父母什么怎么样的人,都不该以此来定义一个人。”
四目相对,洁白的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脸颊上,朦胧一片。程渐琛笑了笑,温予糯正要松口气,却听见他把问题加深、变得更为尖锐:“那如果他的父亲不止是小偷,还是抢劫犯、杀人犯呢?”
温予糯眼眸震荡,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网络发达,各种社会新闻能够第一时间展露在民众眼前。对于一些违法犯罪的人,媒体、网友自是口诛笔伐,有时候激动的网友亦会在不冷静的状态下或无意或故意地扒出罪犯的家人。
法治社会,没有连坐一说。可人毕竟是感性动物,若说完全将罪犯和他们的家人剥离而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温予糯可以理性地看待刚刚的那个小男孩,可如果他的父亲所犯的罪责更大或更残忍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那样理性。
毕竟有些社会事件实在太过残忍,她不会像愤怒地网友那样扒人资料,肆意谩骂他们的家人。除此之外,她便没有再深想过。
而程渐琛对这个小插曲显然投射了太多的情绪,温予糯不自觉地陷入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