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黎珂熄灯的时间,她闻言惊坐起来:“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分手了。”
“……”怪不得怪腔怪调,大概是在强忍泪意。
电话那头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反复入冬失败的广州,黎珂还睡在夏天未来得及换下的草席上,肌肤接触席面时有些凉,像细小的电流通过身体。
她打着哈欠,爬下床开了台灯。电话那头是哐哧哐哧的火车声音,在跨年夜从一个下雪的城市由北往南,穿越千百里回到温暖如春的花城。
王紫所谓的“马上”和她平时出门化妆一样久到离谱。枯坐了两个小时的黎珂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又在震天响的敲门声中醒来,浑身沁凉,鼻涕顺着人中垂到唇珠上。
她一边抽了张纸巾擦鼻涕,一边打开门。王紫穿着厚重的棉衣,拖着行李箱满头大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
这两个人第二天一起患上了重感冒,脚步虚浮,精神萎靡地相互搀扶着去楼下吃炸串。
那时宿舍楼下有很多流动摊贩售卖自制炸串,大学生们听着父母“不许吃路边摊”的耳提面命,上大学后好不容易有了吃路边摊的自由,导致各个摊位不论何时都宾客盈门。
王紫对分手原因讳莫如深。她不说,黎珂也没问。
她后来又换过两任对象,其中一个相识于校辩论队,分手时追到宿舍门口。黎珂和另外两个室友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只听他语速飞快,思路清晰地对王紫发起了一场耗时持久,辩题为“你应该还是不应该继续喜欢我”的辩论比赛。
这场非正式辩论赛从宿舍门口转移到食堂又转移到教室,总时长三小时五十二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