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打扫新宿舍的任务继搬家以后,又双叒叕落到了黎珂一个人的头上。

紧跟着搬宿舍是一连几天的阴雨,广州徘徊在三十左右的气温骤降至二十出头,总算和全国入秋的大节奏接上了轨。

18楼的一排空房许久无人居住,甫一开门便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霉味,在阴湿空气的加持之下威力倍增。

不知前多少届的不知学姐还是学长贴在书柜两侧的墙纸泛黄的泛黄,发白的发白,爬满一点一点的霉斑,像被殴打到遍体鳞伤的乌青。

搬运蜗蜗头一年穿不遍一次的两大箱毛衣耗费了黎珂太多体力。她来到阳台想鞠一捧水洗洗额头上如雨下的汗珠,迎面入眼便是长满青苔的水槽和锈到血红的水龙头,用力拧两下,令人顿起鸡皮疙瘩的擦音后流出铜黄色的污水。

黎珂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鞋底踩上什么来不及逃逸的东西。

咯嘣,甲壳被碾碎的脆响。

“……”

她全身过了电一般原地蹦起两米高,视线划过一道螺旋线落在最外端的蹲便器上——

一大片不知是泥泞还是某种比泥泞更可怕的东西糊住了排水口,黑荇似的谜之丝绦在深颜色的死水里晃荡。

水箱的盖子盛着一把发霉的马桶刷躺在角落里,从底下涌出成群结队的小型蟑螂,伴着空中飞舞上升的大型苍蝇,海陆空齐备。

——那一幕,黎珂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想再回忆。

一秒也不想在这个人间地狱多待。黎珂上下两瓣嘴唇遵循不同振荡函数以不同速率振荡了半分钟,连行李箱都顾不上开封,更别提装蚊帐了,抄起钥匙下楼直奔消毒水洗涤剂洁厕灵杀虫剂水盆拖把扫帚畚箕刷子墙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