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家里有什么东西是生活所不必需的,大概全都堆在黎珂的小房间里了。素描画板、油画框和颜料、一柄有些生锈的长笛,那时候的黎珂对“拮据”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天真年幼,难免见猎心喜,想学这个又想学那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直到她终于明白自己出身于一个人均月收入称得上“困难”的家庭时,她坐过飞机火车和当年刚刚兴起的高铁,去过二十五个国内城市,甚至还有一次出国经历,身上穿的脚上蹬的虽然不是动辄上千的进口名牌,却也是舅妈的手工定制,质量绝对过硬,时髦度亦不落人后。

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何其不幸,却又何其幸运。

身后的脚步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回过头,立刻因惊讶和一股莫名的心虚后退了小半步。

“李……李师兄。”

“……”

李孝凌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站在路旁的桂花树下。

雨珠如帘。他拂了拂肩头上的水迹,撇开目光,一言不发地走了。

咬吸管,从最上层开始吸,抠标签。

傅百城喝奶茶的习惯一如既往。

停在大学城路口等红灯时,陈秘书抽空往后视镜里一瞟,傅百城正刷着手机,手指一下一下把标签纸撕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