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妈妈用锅铲赶人:“知道了,去去去。”
黎珂跑到客厅,往肺里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那个脑子出了问题的父亲坐在小藤椅上,用一根笔头老圆钝老圆钝的铅笔推导一串方差公式。女儿到了身边,他也根本不抬一下眼。
“爸。”黎珂轻轻唤他。
他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地写着从期望到条件期望,再从条件期望到二阶矩的长长算式,一行紧接着一行。
黎珂拿起小茶几上的卷笔刀,帮他削尖铅笔头。
都说父爱沉稳如山。她这位父亲虽然没给过她人人都有的那种父爱,却像凛然的远山那样,给她一种宁静的支持。
在他身边,在这个家里,纵然门外洪水滔天,也不能她有分毫恐惧。
什么李孝凌啊,傅百城啊,什么徐主任啊,高层的黑手啊,全都是过眼浮云,不再去想了。
门被敲响了。
黎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黎珂,妈妈做饭腾不开手,你去看看是谁。”
黎珂把削好的笔在父亲手边整齐地排好,一边掸掉石灰一边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那个刚刚还在她脑海里一晃而过的人居高临下,眼神快速朝屋里瞟了一圈:“国内十八线城乡结合部我还是第一次来,跟一八年的柬埔寨暹粒条件一模一……”
她用力关上门,却被门外的人眼疾手快用一只手臂撑住:“喂,这就是你们黎家的待客之道吗?”
黎妈妈在油烟里大声问:“谁啊?”
黎珂拼命把傅百城的身体往外推,随口搪塞道:“是快递!”
傅百城眯起眼睛:“快递?”
黎珂把他推到楼道里,掩上门确定黎妈妈不亲自走出来就绝对看不见他们,这才松了口气:“你怎么到我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