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静寂,广州繁华的灯火被隔绝在围栏之外。那是属于别人独有的忙碌与辛苦。

老板娘侧着脸看他。徐主任凝视前方,想着她不喜欢烟味,还是让纯净空气稀释了胸肺再转过去面对她。

然而,即使在秋天的夜里吐尽了烟丝,也还是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

沉默中,她的手攀上了后背,亲昵地摩挲着。

“老公,你还记得刚到广州那几年吗?”徐主任不看她,她却一直回以温柔的凝睇。

“我们俩都是乡下人进城,在广州站稳脚跟多难啊。要不是你在y大读的本科,跟陈澍副校长勉强说得上话,你能本科都没读完就管人家985大学生啊?广州打车贵租房更贵,每天早起坐地铁又赶又挤,脚都沾不着地。好不容易攒几个月工资定制套西装,一趟死亡三号线就给你挤坏了。”

徐主任快速看了她一眼,眉梢眼角的颓唐稍稍减淡:“回来你气得都哭了,我怎么会忘呢。”

“后来学校里人事调动,旧职工宿舍空出了一个房间。就那一个小房间,顶多三十平吧,好几十个人抢破头,我们到处疏通关系送烟送酒请吃饭,最后还是陈副校长看在和你是老乡就批给你了。要不是有了儿子,一直住职工宿舍也不坏啊。”

要不是有了家人,有了向上攀登的动力,也不能站在这个位置俯瞰万家灯火。

……更不会一路走到了今天山穷水尽的地步。

欺上瞒下,最后张博文出卖了他。投机取巧,最后邹飞不放过他。贪心不足,最后无缘无故替两个赌棍背上债务。

徐主任捡起烟头下意识想吸一口,却吸了口寂寞。

“老公,我替你捏捏肩膀?一直以来赚钱养家,辛苦你了。”

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正如妻子一直以来的作风为人,润物无声。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现在是处级干部,职场上那些事我早就看不懂了,所以也不多嘴。只是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谈过心了,算起来是不是都快三年了?浩浩越来越调皮,也就是想要你多陪陪他,你看你在的时候他多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