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一句话便转移了斗争的焦点。

将死之人在凉透之前会吐露些什么是完全的未知数,哪一方先找到曹司令家属,就掌握了致胜的先机。

陆秘书的话当然不可能是发令的枪响,站在起跑线后的人早在病房外的交锋上演前便已开始疾跑。

或许是年轻好玩不顾家的缘故,曹司令同家人的关系很差。

他的正妻出身商贾之家,新婚不久就开始忍受长期分居和短期家暴的轮换。三十年前彻底和他闹翻之后,连儿子都不想要就改了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他的独生子从小见惯了父亲拿皮带抽打母亲的暴虐模样,也与他不亲,连前几年办婚礼都没有邀请他参加。

人至暮年,难免格外渴望家庭的温暖。如今整个家里他唯一能说上话的也许就是儿媳了。儿媳婚前曾在中山幼儿园任幼师,怀孕后辞职做起了全职太太,性格温柔,耳根子尤其软。尽管丈夫不想见老丈人,她还是会瞒着他偷偷带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儿子时不时前去探望。

也就是说,这位儿媳妇将会是撬开曹司令之口的关键。

对方家住珠江新城某个中高档小区,该区域居住条件在广州算得上游了。

事先请了假,二十分钟前还在家垮着个批脸喝傅总送的脑白金的陈秘书,此刻已坐在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驾驶座上,一路沿广州大道开足了马力。

从他的视角看来,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昨晚不小心瞥到车后座的场景后脑中竟滑天下之大稽地自动代入了黎珂的位置。

那一霎,狂风吹瘪白云苍狗,核爆炸碎了全部脑细胞和神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