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地说,“能不能请你”之后就是加上“全家去死”,他们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谁料到傅百城闭上了眼睛。神情冰冷,天气也冰冷。

他居然说——

“……能不能请你放过黎珂?”

前一天深夜,钟锦帆递来的消息从黄厅长手里转了个弯,送至傅百城面前。

钟锦帆出身湖南某大学法律系,毕业后任职于广州某律所。

他和黄厅长的缘分开始于黄厅长在y大的第一个校长任期。那时一位研究生在y大东门不远处被进校施工的泥罐车碾压身亡,校方拟定的赔偿金额家属嫌少,呼啦一车人到行政楼下又是拉横幅又是举遗像又是大喇叭游街示威,闹得不可开交。

这桩案件留给辩方的空间小之又小。律师换了又换,最后是钟锦帆扭转了倾向死者的舆情,逼得死者家属不得不为无脑闹事付出代价,把放进口袋的赔偿款原原本本吐出来赔给了学校。

一条人命分文不赔,终审判决当初在法学界引起过一阵不小的轰动,至今还被法学院作为教学案例反复评说。轰动散去后不久,钟锦帆开始了在y大发展规划室的职业生涯。

黄厅长的第二个校长任期内,时任副校长的陈澍暗中渗透,同法学院的行政班底玩起了集体贪污那套。

钟锦帆则在黄厅长授意下套起了娃。他暗中与陈澍交好,暗暗中适当协助陈澍,暗暗暗中替黄厅长收集证据。

陈澍把所有人都与自己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想撼动他,无异于要顶着盘根错节刨至地心深处,把整棵大树连根拔起。

黎珂也好,谭成辉也罢,缺少了长时间的蛰伏,即使证据大剌剌摆在他们触手可及之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钟锦帆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