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转账记录陈列在眼前,陈澍的脸色如同窗外那场欲来的阴雨。
那老女人果真如他所想在偷偷转移资产。
她出身江苏农村户口,身无一技之长,尽管十九岁那年被下基层视察的高官看上有幸飞上枝头,却终究是假凤虚凰德不配位。
孀居多年,老本越吃越显捉襟见肘,她没有办法靠自己获得稳定收入来源,恰好陈澍又需要一家公司掩人耳目清洗灰色收入,便把一家过去与高官有过交易的公司操作到她名下。
高官还在世时,她是陈澍进阶的跳板。高官死后,她却成了拖住陈澍后腿的累赘。她现在手上资金大都是陈澍多年蓄敛所得,陈澍发现她私下与傅妈妈接触陡增后曾试探过她金钱的流向,不想却被她以“和傅妈妈是交往亲密的好姐妹”为由堵了回来,想套路她把钱转回来她也全当听不懂。
饶陈澍修养再好,也免不得恼羞成怒:“好声好气跟你说你却好像听不懂人话。好,那我就直截了当问你——我上个月靠用人合同转给你那笔钱呢?”
“你是在问我要钱?”高官遗孀收起刚才为止的柔情蜜意,难以抑制酸溜溜的口吻,“你想要回去给谁?给那个女大学生,还是你另有第四第五个……”
她见陈澍眼神逐渐凌厉,喉头忽得哽住,侧头平复情绪后才说,“陈澍,你休想。二十年前我怎么把你介绍给姓曹的,怎么帮你吹枕头风让你上位的你都忘了吗?老东西去世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保证的?”
她眼里有了泪花:“你说很快会离婚娶我。”
身在体制,如果没有牢固的婚姻很难向上提升。离婚再娶,又是高官遗孀这么敏感的身份,只要陈澍头脑正常就不可能做这种事。
当年懵懵懂懂的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弯绕,便也给陈澍的食言找了同样的借口。说服自己相信他是太年轻不懂事,他想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心意总是真的。
陈澍皱眉,“提起那些旧账做什么?我现在跟你就事论事。你不知道傅家与我势同水火?你再怎么不懂规则,也该知道你所谓的姐妹情有多廉价。你真当你和傅夫人是村口唠嗑的邻里街坊呢?……你哭什么?”
二十年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了太多医美和妆容都无能为力的痕迹。她老了,但醺红的眼眶风情犹在,依稀还得见当年迷倒高官的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