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这个被陈澍当作床笫之间情趣的称呼,在她心中却是只为魏叔文而留的净土。

何霜正是二十年前那位广东高官和柳姓情妇珠胎暗结的私生女。

生于母亲对父亲的算计,失恃于父亲对母亲的杀念,唯一能称之为家人的人是夹在她父母之间可悲可笑的接盘侠,真是讽刺。

她没有承袭父母任何一边的姓氏,而是跟魏叔文的母亲姓了何。

世界弃她如敝屣,唯独魏叔文给过她被珍视的感觉。

把她当作报仇的工具又如何?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能不做他人的工具?做个明明白白的工具人,反倒胜过浑浑噩噩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她敢说对陈澍十分了解当然也不是无中生有。暗中观察一个人近十年,精心设计了从初遇到进一步接触,最后成为情人的全过程,陈澍以为的一眼相中,不过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魏叔文把她打磨成一柄专对陈澍的终极武器,为了魏叔文的复仇计划,她什么都可以忍,也什么都忍过来了。

再脏再痛,也不过孤身一人,冷暖自知。

何霜缓缓褪下脸上的口罩。

相隔车水马龙的一条街,她和黎珂被一枚信号灯分列。

她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她看着黎珂的感觉就像是身处黑暗的人迎着亮光揽镜自照,照出那个有幸站在光下的自己。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对你从没产生过恶感。因同一个人痛失至亲,接受同样的血脉宿命,就连推免榜上的排名都如此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