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傅百城这个她逃离车祸鬼门关时焦急得要死,却只偷偷把眼泪抹在她肩头的衣服上,转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保险公司交涉的死傲娇,居然当着她的面落泪。

黎珂以为自己已经为陈澍的事很尽力拼命了。却直到那一刻,才恍然自己对事情的严重性还感受得远远不够。

而那些被她低估的部分,正是傅百城悄悄地,潜移默化中从她肩头卸下来,独自扛着的。他费尽心力瞒下了太多,以致于两个人的视角被不对等地割裂了。

原来洁癖也会甘被染污,强大也会恐惧掣肘。这么久以来,黎珂还是第一次触摸到傅百城的边界。

跟他手足肌肤相贴之处仿似被刀刃嘶地划开了皮肉,痛楚直达骨髓。他的颤抖连带着她一起传达到心脏,每个细胞都疼到麻痹。

“我只去三天,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知道这么说简直又蠢又冷酷。她想对傅百城说的明明是——

“我也想在你累的时候做你的依靠,乘你不注意抱住你,安慰你,让你知道我也可以替你分担那些令你烦扰的事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一个人扛下来呢?”

但那时一切尚无定论,她还不能说。

当着纷杂的媒体,两人谁都不急着向前跨一步,直到主席台上只剩了他们。

黎珂慢慢踱到傅百城面前,不太过亲昵又不太过疏离的一臂之隔,足够说悄悄话而不被旁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