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的最后一学期,导员给数院全体学生准备的礼物是人手一本挂历,还十分“贴心”地在挂历上手动高亮了毕业典礼、毕业照拍摄和清空宿舍的三个日期。

1865的大家默契到没有一个人在学期内提起这件事。没有人想天天算着剩下的日子,可所有人都已把每天当作相聚的最后一天来过。所有笑容,相聚,都一步步靠近终结的时刻。

最先要走的是宋陈。

拍摄毕业照的前一晚,她的书架和两个储物柜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两个麻袋分别装着冬夏的两套被褥枕头,当天傍晚在洗衣机里甩干的衣服挂到凌晨一点半就彻底干透,她一件件从晾衣杆上收下来,衣架、衣物分类填进两个用宽胶带封了一半的厚纸箱。

其他三人呆在两张床上,第二天必须早起,但没有一个人早睡。

“后年夏天我就回国了。”宋陈突然说,“黎珂,你必须等我听见没有?”

王紫杠她:“你就不能中间回一次国成全人家傅总英年早婚的心愿啊?”

宋陈没好气地给她算:“回来隔离半个月,过去再隔离半个月,中间呆一个月。这期间我人不在英国但房租水电照付的好不好?”

“没事。傅总不差这点钱,让他给你全额报销。”

宋陈一梗:“好像很有道理。”

黎珂在齐裕的蚊帐里笑,王紫见她毫不介意,口胡得更加起劲:“别说包机往返,给你打十针八针疫苗让你变成人形自走抗体都不成问题。”

“……”

宋陈翻翻白眼,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忍了。她抬手按在白炽灯开关上,“要熄灯了宝贝们。”

熄灯带来的安静只维持了短短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