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得很慢，与其说是有什么目的地要去，倒不如说是在村子里□□。

他急急地跑到最前方，果然见到一身丧服的钱常有，可他却像比现在的模样老了几十岁一样，皱纹深深地刻在脸上，背也驼了，脸上也不见平时笑呵呵好脾气的模样。

在他和钱大伯的中间，是一个被车子拉着的棺材，后面跟着哭哭啼啼停不下来的钱多多。

林景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他激动地想要到车子上去，打开棺材看一看里面的情景，却怎么也做不到，好像失去了对手和脚的控制。

他只能跟在队伍后面，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片荒地，错落地排布着十几个鼓鼓的坟包，旁边的土地则被人挖出一个长方体的土坑。

林景看到，棺材被高高得吊起，慢慢下降，贴合地落在土坑之中，花花绿绿的纸人和纸房子被点燃，还有许多纸钱被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阴沉的天空下，燃烧着的纸屑被风吹起，飞扬到空中，凄凉又壮烈。

晋小红从车上被人搀扶下来，然后突然挣脱开钱奶奶和钱大娘，跑到坟前跪下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说着：“造孽啊！如果不是发现那该死的矿坑，也不会想到搬去京城，就不会破产欠钱，让我可怜的闺女一个人承担一切。我的小进啊，是妈妈对不起你！来世可挑好人家再投胎啊！”

林景攥紧拳头，青筋暴起。

钱常有丢下往铁锨，跪在地上，被相亲们又拉又劝也不起来，只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脸上扇。

可林景知道，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他。

那么善良美好的女孩，是因为他而丧命的，只不过因为对组织的调查还被列为机密，没办法将真正的死因告诉钱家人，只能说成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