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说:“你吐成这个样子……叫皇叔怎么向圣上交代?不如,到了下一个渡口,你下船歇息。”
“不行。”高桓意外地执拗,赵王低头看,他的手臂被小孩死死抓住,让他这个粗糙汉子都感到疼。
高桓的脸上竟然有了惶恐。
赵王不由得问:“六郎慌什么?”
“我……”高桓低垂着头,有些颓然,“我怕错过。”
赵王哑然失笑,他以为高桓怕错过新的热闹,他拍了拍高桓的头:“六郎再少年老成,还是一个小孩子。”
赵王拗不过高桓,依旧带着他这个病秧子行船。只是一路上少不了提心吊胆,生怕天子的好儿子折在船上。
几天后,船停了。
赵王负手往前一指:“六郎,那里就是南琅琊郡了。”
高桓忽然退缩起来。
近乡情怯,十年来的希冀陡然出现在眼前,高桓愣愣站着,一动却不敢动。
赵王往甲板上走去,回头看,高桓却没有跟上他,依旧定定站在原地。
赵王疑惑,走回去拉他:“六郎,别磨蹭了。”
他一拽之下,高桓竟然直直地往后栽倒。
赵王忙抱起他,用手在他的脸上捻了捻,手指竟然是湿的,赵王困惑道:“江风湿气果真大。”
高桓发烧了。
赵王将他留在刺史府中,自己径直去了南琅琊郡。
高桓醒来的时候,天是昏黑的,他被这昏黑逼得有些发疯,仿佛他回到了清思殿,仿佛一切都是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