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沈南星的坦白,褚明珂很想再次确认下,他的面庞上是不是还贴着一层面具,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沈南星么?总觉得他变了个人似的,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和自己说。
褚明珂心里的小人适时地跳了出来,提醒她谈到这里便足够,余下的没有必要再关注。他们这薄如纸的师兄妹关系,还是她当初为了靠近他强行攀上的,不要同与别的女子有感情牵扯到男子离得太近。
褚明珂敛了敛心神,顶着沈南星十分有倾诉欲的眼神默默走到一旁,掏出严氏从何庭光那里拿来的信件与册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越往后看,褚明珂越是心惊,他们之前猜测得一点都不错。这几封全是爹爹与随国大将军来往的信件,两人在信里谈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向随国输送粮草,信里清楚地交代了在何时何地与何人接头。册子里的内容同样令褚眀珂心惊,里头是另外一人的笔迹,清晰地记录了爹爹运给随国的粮草来自那家商行,运往随国之前又经过了几次转手,事无巨细。
褚眀珂不敢想这些东西若是落在主和派手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若是想给爹爹安排一个破坏大盛与梁国议和的罪名,实在太容易。到时褚家铁定会完,不光爹爹免不了牢狱之灾,后娘与弟弟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能不能保住性命也未可知。
读完这些信件,褚明珂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已是一片濡湿。可她实在想不通,褚家早已是大盛最大的皇商,爹爹也并非贪功冒进之人,他为何铤而走险做这种极其危险的事呢?
沈南星发现了褚明珂的异常,疾步走过去,将微微有些颤抖的褚明珂在扶至最近的凳子上坐下,关切地问:“怎么了?”
褚明珂抬头看了沈南星一眼,回过神来,她低头望了望手里的书信,现在满心都是庆幸,幸好这些东西落在了她手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挑出其中一封信,示意沈南星看。
沈南星快速看完信中内容,明白了褚明珂为何这样大的反应。
难怪定远侯也在不遗余力地找何庭光,宁可将云州封了也要将何庭光找出来,其中的曲折出乎意料。
原来,梁国与大盛休战之后,紧接着对邻国随国发生了冲突,以梁国的实力,打败随国轻而易举,但随国硬生生抗下来了不说,还与梁国形成了僵持之势。
随国的劣势在于物资不足,但由于褚眀珂的父亲出手,随国生生扛了下来。而褚明珂的父亲之所以能够顺利地将粮草运送到随国,是定远侯在其中大开方便之门。
也就是说,褚眀珂的父亲与那个人是合作关系,两人陷入了沉寂。
突然,外头的嘈杂声破坏了屋内的沉寂。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十有八、九是柳府的人追来了。
褚眀珂拿起桌上的信件,悉数投入房内的火盆里,这种东西只要还留着,终究会是隐患。
乱哄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外是严氏焦急的声音,“你们不能进去!”
沈南星与褚眀珂不断拨弄着火盆内的信纸,直到亲眼见着那些证据化为灰烬,两人起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