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何云旗眼里,三成已经很高了,为何不只收两成或者一成呢,反正她家人口少,用不了那么多的粮食。
一回家,何云旗就将自己的想法跟何云旌说了。
何云旌当时正在练字,听到妹妹有这样的想法,他并没有训斥,反而耐心地教导:“在这么多人家中,我们家已经算是厚道的了,但你只看到一面却没有看到另一面。我们家人口是少,可你仔细算一算,祖父和父亲都是做官的,一定的排场是必要的,四季衣裳,吃喝用度,车马茶水,还有仆役们的月例银子,哪一种不需要钱?而且管理佃户的庄头辛苦一年,难道就不应该取得一些报酬?再者说,别人家都是四成,独独我们家是三成,这已经是打人眼了,佃户们都争着抢着要佃我们家的地,看似是我们家名利双收了,其实不然,正因为我们家的田地比被人家的人,有些人总是拖着租子不给,今年老娘病种,明天孩子病危,今年拖明年,明年拖后年,别人有样学样,每年收租的时候,管事们每次去下面收的时候都很费劲,总有人耍赖拖着不交。你有同情心是件好事,可好心也不能滥用,更要考虑好心之后的后果。”
思索着兄长的话,何云旗心中沉甸甸的,他明白兄长的意思,升米恩斗米仇,救急不救穷,太过心善也会遭受别人的欺负,而看似他们是站在了高处,其实风向并不对他们有利。
何云旗蔫蔫的,她抬起头问:“我心疼外人却误会自己的家人,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何云旌微笑着摸摸她的头,说:“你能去思考问题就已经很棒了,多少女子一生都被困在后院里,她们没有思想更不会关心别人的疾苦。可我的妹妹不一样,我的妹妹悲天悯人,以后定然有一番大造化。”
何云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懂,哥哥以后多教教我。”
“那是自然。”顿了顿,何云旌继续说:“既然你可怜那些老百姓们,不如平时有能力的时候多帮帮他们,也算尽了自己的一份力。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在自己还没有强大到改变世界的时候,不要轻易去跟现实产生冲突,不然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何云旗歪着头想了想,说:“既然我不能一下子改变世界,可是我可以一点一点的改变,我相信日积月累、水滴石穿的力量。”
对上妹妹一双明眸,何云旌笑了:“就是这个道理。”
主子们讨论的事情,下边的人自然不知道,但自从这天起,由于府上缩减了开支,挡了许多人的财路,那些人自然非常不满,虽然不敢跟主子们对着干,但在差事上却开始怠慢,一开始不过是下人们的伙食变差了,渐渐地到了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人身上。
“现在的郭妈妈做事越来越不像样子了,看看给我们的饭菜,连外边的哈巴狗都不吃!”小丫鬟书墨端着一碟子青菜给秋香看。
“你小声点,别让小姐听见了。”秋香训斥道。
然而,何云旗已经听到了,在屋里叫到:“书墨,在外边嘀咕什么呢,进来说。”
“是。”书墨将盘子放进食盒里,拎着进了房间。
何云旗已经用完早饭,正整理着自己的书本,见书墨进来,就问:“怎么了,在房间里都听见你在发脾气,谁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