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选了大厅靠窗的位置, 望着外面街角正吆喝起劲的摊贩,淡淡道:“一会儿还要去苏府接人,今日就喝茶吧。”
亓晏举杯啜了一口茶,仍旧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对面的人。
接人有什么,接的是他们各自母亲,都是家里人,他们俩又成了年,难道还能因为喝了酒就挨骂不成。
“你今天好奇怪?”亓晏试探道。
谁知,这一次杜衍居然没有瞪他或者反驳他,竟然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随后一脸认真地抬头,道:“会吗,我哪里奇怪?”
这下好了,亓晏腾地站起来,指着杜衍质问:“说,你一会儿到底要去见谁?你不说,我今天就一直跟着你。”
杜衍这才恢复了神色,拂了下衣袖道:“那你跟着吧。”
亓晏半信半疑,重新落座。
杜衍很快就恢复了那副老僧入定的神情,半晌他道:“你说的不错。”
亓晏又来了精神:“你真的要去见人,谁?是哪位娘子吗?你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杜衍无视他发神经,放下杯子,转而望向窗外,徐徐道:“我最近想要和陛下提宗室和士族改革之事。”
他此话一出,亓晏立即没了嬉笑的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皱眉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世昌,宗室地位非比寻常,士族门阀枝节庞大,你现在不过是门下侍郎,这事就是由平章事大人提出来,都要慎之又慎,你是不想活了,连着宗室和士族一起搞?”
亓晏的话说的虽重,但确实句句在关键点上。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哪个都不是好惹的,想动他们的利益,谈何容易。
他接着道:“再说,他们又哪里惹到你了,你要把事情搞这么大?”
亓晏几乎要捶胸顿足了,他苦口婆心道:“你上次上书规劝约束奢靡享乐之风,就已经得罪了一圈的人,皇上虽然也同意你的观点,但问题是并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你自己说说,你要怎么让这大街上往来的妇人娘子们穿的朴素点,戴得首饰简单点,难道你要站在这儿,走过路过挨着个儿地追上去劝说吗?”
他说到后面简直是义愤填膺,杜衍斜眼看他:“你既然有此想法,朝堂上怎么不见你出列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