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哗然,完全没料到晋安府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或者说,闽地的混乱严重至此。
“我们从这批匪军手中逃出来……”
“乔畅”,众人皆在注意聆听乔畅的话时,周恪却看了乔畅一眼,打断了他,温声道,“你已经回到了同伴中间”。
乔畅一愣,茫然了一瞬,紧急着是剧烈的呕吐,活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可吐了半天,全是酸水。
他里衣里缝着许多口袋,全是出任务之前分发给他的粮食,都是做熟了的面饼和食盐,可以直接食用。
可纵然有如此之多的粮食在身,他却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满脑子都是那个父亲描述的场景。好不容易要忘却了,周围偏又出现匪军大肆杀戮,征收人脯。
乔畅任务在身,又只有两名同伴。面对着数千人的匪军根本无能为力。一个一个的百姓倒在他面前,他们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在责怪为什么不救他们。
乔畅几乎要发疯,他夺刀杀了几个匪军,带着两个同伴逃了出来。
乔畅不是没有杀过人的,上了战场,他击杀的敌军不在少数。可那是战场,生死各为其主。从来不会屠戮平民,杀害俘虏,也从未见过人脯。
自从那一日从匪军的屠杀中逃出来后,乔畅再也不想吃东西了。身体上的痛苦或许可以让他在精神上好过一些。
乔畅在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当中,终于意识到——晋安府不在人间,在地狱。
他半躬下腰,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身体甚至开始抽搐起来。肉眼可见的惨状,无能为力的痛苦,几乎要将乔畅彻底逼死。他像一张绷满的弓,即将濒临崩溃。
“我送他去医科”,马平泰自告奋勇,搀扶着乔畅就出去了。
这兄弟也怪可怜的,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小子,离开琼州以前都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一时间看了这么多人间惨剧,整个人都被刺激傻了。这要是心理疏导做不好,怕是要做一辈子噩梦。
“等等”,乔畅不肯走,他煞白着脸,直勾勾看向周恪。
“大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