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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和祖父是为了防止鸡飞蛋打,所以要把鸡蛋放在多个篮子里。于是干脆就各个子弟投效各方势力”。

“但是,爹,沈先生和周大人分明很有前途啊!”他们势如破竹拿下了南越和晋安。甚至假如这一仗顺利的话,拿下明州也不成问题。

董经纬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要学习吕不韦投资某位霸主以图谋家族发展,那你既不深入这位霸主的势力,却又一家老小都在琼州,与势力产生了表面交集。

看上去随时随地可以抽身,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两头都不讨好。

这个迷惑困扰了董经纬五年了。

“经纬,你五岁来琼州,迄今也快有十一年了吧”。

董经纬木着脸,点点头。

“那你对琼州感官如何?”

董经纬看着父亲,本能的选择了一个中不溜的回答,“挺好”。

“挺好”,董栋梁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苦笑起来,“一个无君无父无纲常的地方,也配叫一个好字?”

董栋梁满面仓惶,“地处人间,却仿佛身在鬼域!”

董经纬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他父亲的痛苦。

他自幼长在琼州,初入县学就要慢慢接受琼州没有皇帝的灌输。

等到了县学第三年,史学课的先生甚至要告诉他们皇帝二字的由来。看明白了家天下的本质,再看去所谓的天子,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只觉格外可笑。

所以他无法董栋梁的痛苦。他怎么也想不到董栋梁接受了接近三十年的儒家教育,却在三观彻底定型后来了琼州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对于董栋梁这种读书人而言,简直等于基本的常识都被碾碎。

在神应港,那时候他隐隐感觉不太对劲,然而一住就是三年,直到董经纬年满八岁,拿着县学的课本回家,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