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金陵城内。
“真、真的………咳咳……围上了?”
原工部尚书,现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陈广志正躺在病床上问自己侍疾的幼子。
“是”,幼子陈康泰低声道。他年不过十七,满面忧虑,明明身量高大,可约莫是前路茫茫,以至于显得身形佝偻,看上去竟比床上的父亲还要憔悴无力。
当年金銮殿上,陈广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着说出“征赋加税”,他就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陛下让他担了骂名,一定会杀他以平天下民愤。
留他到今日,一则是因为他是工部尚书上,尚且还要留他主持金陵城池的修筑工作。二则也是因为战争多次失利,在杀他,除了让满朝文武离心之外,再无他用。
可如今的情形又不一样了。
皂衣军围困金陵,满城人上至天子下至百姓,人人都要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这时候秦成章势必要杀了他,既是为了威慑满朝文武,也是找个替罪羊好收拢人心。
“爹,先喝药吧”,陈康泰劝道。
陈广志艰难的摆摆手。
从京都到金陵,他其余两子均在战乱中离散,身侧唯一陪着他的只有这个幼子了。
他悲痛不已,可总想着要为国尽忠,强提着一口气处理国事。
可自那日朝会后,他大恸不已,自此以后日渐憔悴,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缠绵病榻直至今日。
如今金陵又被围,他只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郎主、郎君,宫里来人了”,门外守门的小厮叩门轻声道。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