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秦照平躺着随意进行联想,要求他快速说出头脑中浮现的物或事,以此为支点展开对话交谈,从中测试他的日常情绪和某些隐秘想法。
这种治疗鼓励患者按原始想法讲出来,哪怕是些荒唐内容,也有着很大的治疗意义和价值。一般来说,医生还往往鼓励患者回忆从童年起所遭遇到的一切经历或精神创伤与挫折。继而把他们带到意识域,使患者对此有所领悟,并重新构建认知,建立现实性的健康心理。
但符舟清楚,这一点对秦照行不通。
他绝对不可能扒开那些伤口给她看。所以她在对话中没做太多的引导,更愿意一直跟着秦照的想法走。
而在秦照的自由联想中,内容极为枯燥。不是工作事宜,就是日常消遣活动。活脱脱像在跟符舟做汇报。
由此符舟感觉到了秦照身上一种机械式的生活方式。他的工作和日常进行得有条不紊,但在他的精神层面,却像一口枯竭的井,没有丝毫动力和活力。
为了进一步了解他,她引导说:“秦先生,请问你最近有在看什么书吗?”
“没有。”秦照双手交叠,保持闭目,“但是说到书,我现在想起了你送我的那本金刚经。”
符舟闻言轻笑:“那我猜你一定没有抄念。”
“对。”秦照也笑,“可你猜不到,我还把它撕了个稀巴烂。”
不同于符舟,秦照的笑意带着些报复意味。
符舟没有忘记,那时她送秦照金刚经的时候确实也有讽刺的意思。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恶鬼变成了恩人,大错特错的人是她。
于是她带着歉意,决定敞开心扉:“秦先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经书吗?特别是在我也不是信徒的前提之下。”
“为什么?”
秦照来了兴趣,随即睁眼。
对视中,符舟开始回忆往事:“我奶奶信佛,又因我从小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她就经常让我帮她抄些经书送人。大的宣纸,小的册子,佛教的主要经书我全都抄过。虽然那时我只知其字,不解其意。”
“后来再长大些突逢事故,我一直梦魇,不爱笑,不爱说话。”说到这,符舟眼睫轻扇,紧盯着秦照,“也看过心理医生,试过很多治疗方法。但渐渐地,我发现其实我在抄经书时最能平心静气……于是一抄就是多年,到现在还保留着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