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系列战争时期的描摹画,仔细看了其中一幅的落款,竟是一位大家手笔,我从来不知道这位大师还沾染这种题材,也从未见有什么作品流于世外,看来这里的主人果真非同寻常。
到了一个门口,服务生做手势让我进去,抬头看见门上写了“大千世界”四个大字,应该是包间的名字。
我站在门前有些迟疑,说实话我心里也不怎么舒服,本来我这么一个小职员也就是跟着大款来讨讨社会主义的债,现在非要把我倒腾这么个劳神子地方来,既然让我来,你倒是有个露面的啊。
哑巴似的司机不说,就连这里的服务员好像也是站在高处洞察着我一举一动的策划者,我要去哪里该去哪里他们一清二楚,但是全都不露声色,我感觉自己像是个无知的木偶,在牵线者的指挥下毫无意识地僵硬举动,对前方的路一无所知。
服务生笑容可掬地又弯下些腰,示意我进去,我打量了下四周,觉得既然站在这里了,犹豫也是白犹豫,心一横,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此行的目的,想着今天权当是来开眼的,拿定主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并不是我所预想的饭局,而是一个厅室,几张简单的低手沙发一字排开,沙发之间缀着实木的茶几,脚下是暗蓝色的地毯,墙壁也是暗色调,房间里气氛不是很压抑,但是也算不上温馨。
这个风格迥异的会客厅里空无一人,我正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该坐下去,里间的房门忽然开了,闪出一个人来,我一看,却是载我来这里的司机!
第十六章 之秋(7)
来者看到我带着猜疑的迷惑神情,抱着肩爽朗地笑了起来,走过来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平淡地告诉我自己便是郭天,路上一直没说,只是想给我个惊喜。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无疑,郭天的形象和谈吐都很有亲和力,经历了刚刚这段时间的压抑之后,我莫名地觉得自己跟他之间多了一份亲切,但是想一想我们却也只算是刚认识而已。
我寒暄着说原来是郭总亲自载我来的,这真是受宠若惊了。
郭天脸色一沉,责怪我不该叫他郭总,说要叫就叫郭大哥。我顺从地喊了他一声郭大哥,郭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份心安理得,似乎自己本来就是邻家长我几岁的哥哥似的。
看我脸上还是带着些疑虑,郭天又是一阵爽朗的笑,轻言慢语地安慰我:“其实这里没什么神秘的,也不过就是个消费的地方,只是比起外面的酒楼,自家的地方终究要清净些。”
我听了大吃一惊,这个隐蔽的场所是他自家的?要照这个阵势,他还我们那点儿贷款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换种说法,他也根本没必要周折着把我倒腾这个地界儿来,说一句话,我也就得识趣儿地自己开踮儿了。
郭天对我的惊异视若不见,语气平缓地拍了拍我:“这是干爹支的摊子,其他的兄弟也不用多疑,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今天带你来不是为了谈那笔欠款,只是感觉跟你很投缘,算是想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