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以后,所有人都回家,她半夜开始发高烧。
那次烧得格外厉害,全身酸软无力,所有的关节发胀,爬起来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舅妈就在家里骂骂咧咧:“没个公主命,还一身的公主病。别人没爹没妈的孩子,一身的叫花子体,风餐露宿的,没见动不动就生病的……”
后来,仍然是张婶给她熬姜汤,一天给她端几次,她饿了张婶就给她弄吃的。
她听到舅妈吃饭的时候一边敲碗一边生气:“不要给她送吃的,一个感冒还感冒成皇后娘娘了,要人伺候了?”
再后来,渐渐长大,她感冒或生病,再不寄希望于家里,再不指望谁来关心她。
每次生病了,她都是自己扛。
一感冒了就不停地喝开水,要是发烧,她会自己去药店里买一点板蓝根或者夏桑菊清热解毒。
喝了还不好的话,她会再扛扛,扛不住了,就去医院配药或者打针。
习惯了,其实也就好了。
可是这会儿,看到傅廷修眸底的紧张,她突然感动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眼眶发涩,她用力地想要把眼泪挤回去,却不争气的啪嗒一声就掉出来了。
“小棠,是不是特别难受?”傅廷修看到小棠的泪,心脏就是一紧。
小棠摇头,她心里更难受了。
她和傅廷修,不过认识几个月的时间。
一个认识几个月的人,都可以把她看得如此重要,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舅舅一家人对她那么冷漠,她就有那么讨人厌吗?
直到后来,她开始接触心理学,她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的心理十分奇葩,曾经贫穷或平淡,后来受到别人的恩惠而起家发达一飞冲天,骨子里就会对施恩者或施恩者最亲近的人进行疏远和排斥,恨不得从未相识,恨不得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仿佛生怕施恩的人会提起他们的旧事,提醒他们曾经也贫穷落迫过,他们骨子里认为那是一段羞辱史,所以生怕别人揭起他们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