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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无尽的倾诉欲,想把一切说出来。

沈奚铎呼吸一滞,喉咙发涩,像有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深吸了口气,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掩饰性地从桌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所以,这次哭还是怪我。”

他声音有些沙哑,胸腔发闷,他看着对面的人肩膀不停地耸动,只觉得眼睛酸痛,于是撇开了目光,可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心里的烦闷也丝毫没有消减。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绞动着,没看到他递过来的纸,自顾自地抬手擦了泪,又说:“不怪你,也是我自己非得要来,挺好笑的,是不是?”

沈奚铎的手一顿,又听她说:“就是看你走的时候心情不太好,我跟他们一块玩的时候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满脑子都是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然后我就说我说沈总有事找我,我就来了其实也怪我自作主张,是不是?”

她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又带上了哭腔。

他心里一痛,像有铅石拽着他的心往下沉,他站起身来,弯着腰拿抽纸给她擦掉了双眼的泪,又坐回去,把浸湿的纸巾攥在手里,几乎要被他揉碎。

老板娘端了两碗面上来,两人却都没动筷子。

这家面馆有些老旧了,木质的桌子已经磨损了边角,外面天色暗了,店里开了明亮的白炽灯,照得桌子上的条纹和油渍都清晰可见。

他喉头一动:“快吃吧。”

他这样说着,自己却没有吃,而是拿筷子夹了两下,又放了回去。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啊?”万晰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家里的情况,她搅了两下面,防止它坨在里面,边搅边回答:“大概幼儿园吧”

他问:“所以,那天你打电话给我?”

她想起那件事就想笑,觉得实在是又丢人又好笑,于是抿着嘴笑了出来,可泪却还在忍不住得往下流,她脸上哭得泛红,又哭又笑的,自己都觉得像个神经病。

沈奚铎看着她却丝毫笑不出来,她笑的和哭的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件事,她笑也不过是一种掩盖,一种对命运和生活的嘲弄,并不是因为那件事真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