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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他住在自己家里还要照顾他,算得上仁至义尽,自然没有义务去管他以后怎么样。

她嘴上也毫不客气,“咱们的关系是当时你说会断的,再说了,如果我当时没有听到你那句话呢?”她丝毫没有以前那样的胆怯,大大方方地直视进他的眼睛,义正言辞地质问,“我要是当时没听到那句话,你会怎么样,是当我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假惺惺地对我好,对我温柔,然后等你那个所谓的时机到了,就一下把我推开?”

沈奚铎的喉咙一滞,只觉得嗓子发干发涩,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闷闷地挤出几句,“不是我”

他胸口发堵,四肢也闷重地抬不起来,或许是那小小的一罐白酒真的有点酒意上头,他竟然喝过之后觉得头脑发昏,耳朵边似乎有蜂鸣,看着万晰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这些话,他浑身上下有一股酸意蔓延开来,顺着四肢百骸使他头痛欲裂。

他问,“万晰,你现在过得很好,你再也不需要努力了,也不需要我了,对么?”

他这句话在万晰眼里没头没尾,和当前她在说的话题似乎完全是两码事,可在沈奚铎眼里,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已经不能用千丝万缕来形容,而是息息相关,一一对应,直截了当地决定了他在这段感情中的去路。

万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明明可以直接说“对”,可她说不出来,两人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狠不下心去当着面明确拒绝。

她忽然觉得自己去找他就是个错误,现在她还把这个错误给带回家了。

错上加错。

她眼神向别处瞄,就是不看他,最后视线落在桌上的蜂蜜水上,她抬手指了指,“喝点水吧,你醉了,都说胡话了。”

他沉默了好久,万晰能听到身后挂在墙上的表的秒针滴答滴答走过。

他轻笑了声,声音中带着些嘶哑,“看不出是故意,还是借着酒意,“你喂我喝。”

沈奚莹本来给了他许多台词,什么“我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了你,可是我还把你弄丢了”,什么“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这类的话。

可他没有讲,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欺骗,是他在利用她的同情和怜悯,利用两人仅剩的情分去博取一点点的照顾关怀。

他不能说得太真太深,他心虚,也愧疚,说白了,他没法去对她虚伪,为了挽回,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客厅的空气沉谧下来了,昏黄的灯光下只剩了两人的呼吸声和挂表指针的滴答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万晰的手指尖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却又蜷缩回了掌心,她叹了口气,“沈奚铎,你是喝醉了,又不是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