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拿着杯子的手还轻颤着,放回桌上时不那么稳当,瓷杯碰触杯垫,发出一阵细小连环的清脆响声,但很快停下。
而后包厢内是诡异的安静,唯有大堂里播放着的轻缓的钢琴曲时不时地倾泻进来, 由于隔音, 听不太分明,徒增几分暧昧。
周婉微干的唇几经开合, 才艰难出声:“好久不见。”
之后两个人谁先说了什么,谁又答了什么,周婉已经全全不记得了,正如她早已忘记她的来意。
可能是许久未见的老同学间客套的寒暄, 也可能是彼此默契而冗长的沉默。
她只记得温云又帮她点了一杯拿铁, 而那杯拿铁也已快见底。
对于不喜甜的人来说, 拿铁是有些甜腻的, 周婉原本喜欢甜味,此刻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整个包间不算宽敞,但绝不算窄小,而周婉只觉得四周环境逼仄,让她无所适从。
明明想问些什么,可那些疑问只能盘旋在心间,迟迟问不出口。
十七岁的周婉拥有的勇气,二十二岁的周婉难以寻回。
温云低沉温润的嗓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直直看向周婉,脸上神情格外严肃,“周婉,”
循着声音,周婉抬起头,鬼使神差地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看,只见他轻启薄唇,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对不起。”
那一声如山涧回音般清冷,却又凭空带着一股炽热,似是有千斤重量,压得周婉喘不过气。
她知道温云为什么和她道歉,然而事情过去太久,并且在这件事上,他们双方都没有对错。
理智上是这么想,可人终究是感情动物,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周婉瞬间破防,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倾闸而涌。
窗外空响几声闷雷,雷声直击二人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