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一起往停车场走,吴柏松继续道:“黎阳离开之后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他,他听说黎阳是杀人狂时也非常冷漠淡定,跟黎阳母亲哭天喊地的模样截然不同,但是邻居都说以前父子的关系特别亲密。结合江城连环杀人案那五位受害人的特征,我感觉跟他父亲年轻时的形象有很多相似之处。”
对方神情冷淡嫌恶:“你是说他有也可能被他爸……但这也不是他杀人的理由。”
“这是他杀人的理由,但不是他可以杀人的理由。”吴柏松淡淡纠正,“他可能从小就对父亲这个角色混合着惧恨与渴望的心态,想要挣扎又无力反抗,这种心态扭曲得久了,就导致了后来那些悲剧的发生。他精心挑选受害人,完美作案,留下纪念品,然后回到人群里,自己代表正义进行报道和引导——他应该非常享受这种主宰和愚弄所有人的乐趣。”
金鸣抿住嘴,片刻后,低声道:“那顾衍呢?”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既然不是杀人狂,那他的杀人动机就变得微妙起来,显而易见,却又模糊不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因为谁,可是所有人都找不出证据。另一位当事人只承认两个人确实是通过支教认识的,其它一概否认,这个真相随着顾衍的死亡,似乎变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而同样变成谜的,不止是他的动机。
“那条丝巾,还有那些画,是不是都永远无法知道是为什么了?”金鸣拉开车门,手把在上面望向对面的人。
对方静默片刻,眺望着远处的城市,声音低得有些飘渺:“会吧。”
“一切真相最终都会浮出水面,只是时间问题。”
冬日昼短,天边才现晚霞,暮色已经迅速笼罩住整座城市。
医院食堂正是晚高峰的时间。沈晏凛打饭回来时床上的人还没有醒,她下午注射过镇定剂后一直昏睡,他担心她睡得太久会不舒服,俯身小心握住她胳膊,轻声叫她:“旖旖,醒一醒,吃饭了。”
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昏昏沉沉望着他。他低头吻了吻她脸颊,声音轻柔:“睡这么久不饿吗?”
她含糊不清应了一声,他搂住她的腰抱着人坐了起来。她靠在床头上缓了一会儿,神色终于逐渐清明,他支起小桌子,把饭菜勺子都摆好,又拿来水杯给她:“先喝点水。”
她下意识伸手来接,看到上面缠着的纱布时又神情恍惚地缩了回去。沈晏凛心里不太好受,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插了根吸管递到她唇边,她低着脸喝了几小口后细声跟他说:“够了。”
他起身放稳水杯,回身时见她已经用左手慢吞吞拿起来勺子。他拿了个苹果坐下来,一边削着一边找着轻松话题跟她闲聊:“刚才家政公司的给我打电话,说卫生已经做好了。我们随时可以搬过去了。”
她低头小口嚼着饭,半天,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