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下是故意的,想把周暮扑得往前踉跄,但这人下盘稳得很,被他这样撞上来,身形都没有晃一下,毫不费力地托着他双腿膝弯站了起来。
周暮背着他走向海滩,脚步既稳且快。他的体温很高,温热源源不断地从那宽阔结实的背部传过来,让浑身冰凉的虞楚觉得很舒服。
他老老实实趴在周暮肩上,侧脸看着左边的黑暗,嘴里没头没脑地道:“其实我就是冲口而出的。”
“嗯?”周暮显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虞楚顿了下,道:“没什么。”
周暮也没追问,背着人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虞楚指的是刚才周暮问他脚时,他不说实话也不准人看,还对着人发火的事。
他从小就知道,在同伴面前不能暴露出虚弱的一面。孤儿们为了生存一起逃亡,那些身体孱弱的,总会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在那个爱对着他笑的小女孩消失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要忍住,将那伤口藏好,不拖后腿才不会被抛弃。
所以刚才他条件反射地就开始掩饰,不过这些话,他终究是不会对周暮说出口的。
解开藏在大石后面的快艇绳索,周暮发动快艇,向着星源岛的方向驶去。海上风浪依然很大,但相比开始已经好上了许多,只十来分钟时间,就看到了星源岛的轮廓。
现在是半夜四点,离虞楚偷偷出岛过去了四个小时。码头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盏灯火挂在岗哨楼前,证明他离开的事并没被人发现。
周暮在快要接近星源岛的时候关掉了发动机,从艇舷外取出两支木浆,丢给虞楚一支。两人就并肩坐着,动作默契地用木浆划着水。
靠岸后,周暮将快艇停回位置,再背上虞楚,往虞家堡的方向走去。等到熟悉的虞家堡又出现在视野里,虞楚有些怅然地问:“周暮,我就真的只能在这岛上呆一辈子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年音,用这样既失落又难过的语气讲话时,听上去分外可怜。周暮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这家伙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不定又在琢磨什么花招,但还是说道:“你只要把钥匙保管好,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钥匙?什么钥匙?”虞楚陡然竖起耳朵,语气也带上几分尖锐,脸上的楚楚可怜一扫而空。
他穿来后这些日子,闲得无事时也四处翻过,不记得在哪里有看到什么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