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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是个老实人,讲课也老老实实地按书本的编排顺序讲,甚至除了偶尔会让他们当堂写篇小文章,几乎每天上课的容量都大差不差,因此纪淼淼大体算算便能预料到邵远之会在今天讲那句话。

——那句她用来讽刺陆暄的话。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可若不这么恶毒,就不免显得太轻描淡写,难免既得罪了陆暄又完成不了系统布置的任务,因此她才说了那么重的话。

既然做了,那就做绝。

纪淼淼早料到陆暄会对她恶语相向,甚至比今天听到的更过分一百倍的话她都曾想到过,毕竟是自己先说了更狠毒的话。

但她却不知道原来真正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会这么痛。

他说自己先前真心的所作所为都是假,唯有今日的恶毒面具才是真,那她的那些处心积虑、那些筹谋算计,又都是为了谁?

她心中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将她的一颗心都灌得满满的、酸酸的,只想流泪,只想告诉他真相。

可是她不能,陆暄也一定不会相信。

语言如武器,甚至比武器更能伤人,她今日才明白。

那陆暄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她又忍不住想到,那个今日被她狠狠伤害,又狠狠地伤害了她的人。

“老爷。”慎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纪淼淼知道,是纪岳连闻讯赶来了。

“我的小圆这是怎么了?”纪岳连像是没料到今日分明是他这女儿在课堂上大放厥词,现下却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样子,他最见不得闺女露出这种表情,当下什么是非公正都忘了,赶紧凑上来问道。

“爹。”纪淼淼看见纪岳连,刚吐出一个字,心中的情绪便再也压抑不住,宛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全都一股脑奔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