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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暄走到邵远之面前,一掀衣袍,单膝跪在了邵远之面前。

邵远之则捧起那顶玉冠,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今次成人,须知大丈夫立于世间,应谨记怀仁守义、谨行孝悌忠顺,怀其德、存其义,君子立身之道,一日不可不践行、不可不省身。陆暄,今日我为你加冠,这些话,还望你谨记在心。”

陆暄垂首道:“学生谨记。”

邵远之便将玉冠覆于陆暄发上,又用竹簪固定。

如此,礼成。

陆暄却未起身,接着道:“请先生赐字。”

加冠后应由师长赐字,纪淼淼本还想过赐字这种事情,若让邵远之做,会否有些随便了。

但这两年中,纪淼淼却惊异地发现,这位邵先生,才能远非寻常书生所能及。

且不说四书五经这些治学基础,便是朝论武策也不在话下,纪淼淼还常从他和纪岳连的对话中听出几分针砭时弊之意,文章也写得字字珠玑。

纪淼淼时常想,邵远之有这般本事,怎么当年竟会落榜呢,他看着也不太像是会临场紧张的人啊,便是紧张,也该不至于会因此落榜才对。

难道那一年的举子水平都如此高超?

虽说世间也不是没有这么巧的事,但莫名地,纪淼淼就是觉得这其中应当有什么别的原因才是。

只不过邵远之既不愿提,那她便也不问,免得多生事端。

案上早备了笔墨,宣纸平铺在桌上,用一方山水镇纸压着。

邵远之左手轻轻拢着右边的袖子,右手则从容地拿起狼毫沾了沾墨,丝毫也没有停顿,仿佛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提笔便落在纸上。

他运笔时行云流水、笔走龙蛇,末了在右下角顿了个苍劲的点,便将笔搁在了笔架上。

他双手捧起那张宣纸,对着陆暄道:“你名字中带着‘暄’字,本已有了清雅荣贵、和暖温远之意,而今日,我便赐你‘明熹’二字,只愿你,明明如日,一生都炽热、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