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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乌烟瘴气之地,纪淼淼没坐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脑胀浑身不舒服,片刻便起身离席了。

那一晚,纪涟和那些公子哥们大概闹到了很晚,到了半夜,纪淼淼把头蒙在被子里,还能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吵闹声,吵得她一夜没睡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陆暄,同样一夜无眠。

纪涟找来的那些纨绔一个赛一个的牙尖嘴利,他们这些人虽然同样的不学无术,却是个顶个地八卦碎嘴,从前只听过纪小姐这位夫君的各种“传闻”,却不见其人,好容易逮着次机会,自然什么污言秽语都问得出口。

陆暄在将军府一年有余,除了刚开始时和纪淼淼有些龃龉,后来清风寨一事后两人便相安无事直至如今。

小姐都默认了这位便宜姑爷在府中的地位,那些仆从又何必上赶着找事?

将军府家风不似陆府,并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鸡毛蒜皮,下人们没那么会来事,也从不曾刻意为难过陆暄。

这三百多个日夜,说是陆暄自出生至今,过的最安生的三百多天也不为过,这日子甚至平静到,仿佛那些充斥着污浊与不堪的前尘往事都是一场梦。

可是那日,那群喝了酒之后便嘴上没谱的少爷们却毫不留情地将那层虚假的幻梦狠狠撕破,再次将陆暄鲜血淋漓的过往暴露在阳光之下。

可偏生他还什么也做不了。

这不仅是纪涟一个人的生辰宴,也是纪淼淼的,若他同那些少爷们撕破面皮,遭人诟病的可不只是纪涟。

更何况,他也没有与那些人撕破脸的资本和底气。

过了十九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如今只不过换了一户善心的好人家,便得意忘形到以为自己也是主子了吗?

陆暄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

反正他也擅长忍耐。

可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即便听听便罢,却当真能雁过无痕不在他心中留下丝毫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