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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连氏似乎今年连装都不愿装一下了,只顾围着纪涟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纪淼淼。

不过如此纪淼淼倒也乐得清闲,她臭着脸,与四周格格不入,其他人不愿自讨没趣,也不来招惹她,没过一会儿,她便无聊地开始打哈欠了。

这宴席上明明多她一个少她一个都无所谓,她也丝毫没有作为主角的存在感,实在不知道纪岳连非要她来的意义何在。

就这样想着,她却突然觉得肩膀上一沉,一转头,竟是面色酡红的纪岳连。

“爹,这宴席才刚开始,您怎么便喝成这样了,快坐下。”她赶紧扶着纪岳连坐在身侧,一面叨叨还一面以手作扇在鼻子前面扇着风,“瞧您这一身酒气。”

纪岳连不知究竟醉没醉,顺从地坐了下来,不像寻常酒鬼一般喊叫着自己没醉,看着纪淼淼的眼神却有些朦胧。

“爹?”纪淼淼觉得纪岳连的神色不太对劲,试探着问了句。

纪岳连却突然将手覆在纪淼淼头顶上,不知是不是厅中太热闹的缘故,那只大手温度很高,让纪淼淼觉得自己从头顶到心底里都暖融融的。

纪岳连看着她,但那眼神却让纪淼淼觉着,那仿佛是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人:“小圆啊,今日这身打扮,倒很像你娘。”

纪淼淼闻言,一下子怔住了。

纪岳连却浑然不觉,大手在她发顶摩挲着,却很小心地并没有揉乱了她随意绾起的头发。

“刚成亲那会儿,你娘一点儿也不像街头巷尾那些整日里只有家长里短的寻常妇人,不爱束妇人髻,偏偏就爱和小姑娘似的还把头发绾起来。我那时气量小,还曾问过她,你这般打扮,万一哪天哪个小伙子误会了,还以为你是个没夫家的大姑娘,再看上你了怎么办?”

他笑意更深了些,好像真的沉在了那段经年的往事里:“你娘却笑了,好像一点儿没当真,只是说:‘那便误会呗,反正你整日里也不着家,我若是哪天跟别人跑了,那也怪不得我。’我当时还真跟她急了,可岂料不过第二日,你娘便真的把头发束成了妇人髻,从那之后,我再没见她作先前那种姑娘打扮。”

在原主的记忆中,纪岳连曾带她去钟秀苑看过余氏的画像。

画像中的妇人梳的是标准的妇人髻,眉目清秀温婉,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仿佛是在书香世家娇养大的一般,很难想象这样的美人竟出自田间。

便是承了余氏的福气,纪淼淼这副躯壳才能长成这般模样,眼鼻唇都肖似余氏,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有一对剑眉神似纪岳连,添了几分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