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们多淳朴。
前些天老县令离开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带上家里最好的特产食物来送别,当时老县令感动到垂泪,如果不是儿子在马车里拉住他,差点就要跳下去,留在这里不走了。
今日也是如此,一众乡民得知新县令到城门了,纷纷把家中好酒鸡蛋拿上,可是呢,他们在街道两旁人挤人,新县令却一直窝在马车里连个窗帘都没掀开。
你说这是咋回事,难不成是不喜欢他们的鸡蛋?
茶摊后巷子,云追月本是带着云天抄近路往衙门赶,却在这里碰见了一个人。
马婆子是追着她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过来的,上年纪老骨头,不仅儿子不见了,儿子手上那坨腌牛肉也不见了啊,那可是她花的体己钱,费了好多盐巴腌的,专门是留了等过年才吃。
那个稀里糊涂挨千刀的,问都不问一声,就把她的肉拿去送县老爷了。
“唉呀,唉呀,命苦啊,我的肉啊......呦?闺女怎么是你?”
巷子拐角处,墙头下有几块大石头,石头上坐着个老婆子,云追月脚步匆匆走在前面,突然裙角一紧,被人扯住。跟在身后的云天反应极快,云追月回头的时候,他已经跳过去,两只手死死地钳在老婆子手腕间。
“哎呦疼,哪里来的野孩子,快撒手,云家闺女,快,快些叫他撒手。”
裙子上的力道被卸掉,云追月这才仔细看清了那老婆子的面貌。
“原来是你啊,马婆子。”
云天看一眼阿姐,见她点头,这才松开马婆子退回去。
马婆子捂着腕子,老脸皱成一团,“这是你爹收养的那个小乞丐,哼,也忒没教养。”又道:“闺女干啥去呢,婆子在家等你那么些天,你咋不来?”
云追月嘴边哼出一个笑,“爹看得紧,不让随便去陌生人家玩。”
“哎呦,你那个爹尽是憨子,我马婆子是谁,全县的人都知道,你来我家,我又不会捆了你卖了。那个,正好眼下你爹不在,你娘的事情我要和你说说。”
站在云追月身边的云天蓦地抬头,嘴巴微张,眼底漫着惊诧。
云追月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抚上起皱的裙边,低头沉吟了几息,转头道:“小天先去前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