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追月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她一直都没有走进小天的心里,没有设身处地替他多想想?乃至小天在她面前敏感自卑,以为她生气愤怒是因为他肮脏不伦的身世?
“阿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蓦地,云追月耳边听到云天的声音,她一怔,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
眨眨眼,逼走眼底的湿意,云追月伸手,手指抚上他硬朗的眼角,那里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道伤怎么来的?走的时候给你准备的伤药没带在身上?”
云天僵了,被云追月指尖微微冷意触碰到的这块肌肤仿佛着了火,较战场上戎人飞来的那把刺刀割开的伤口还要难忍难耐。
“对不起。”
云追月凝眉,微微敛起脸上的关怀,收回手不赞同道:“怎么又是对不起,小天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下一刻拦下欲要抬头张口的云天,坐正身体放柔声音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那些人。”
“你很好一点也不脏,不管是恨也好,释怀也好,你想做什么那便去做,阿姐永远会待在你身边。就像你小时候,只要有危险,不管大或小,你总是小小个儿的张开双手冲在我前面。”
“你不是和阿姐说好了,要互相保护,一直都要在一起的吗?怎么,你要变卦?”
“不会!”
云天黑沉沉的眸光再也不躲,直直落在对面云追月脸上,对上那双水润带了流光的眼眸,“从见到阿姐第一面便是永远。”
云追月轻笑,眼底浸染的笑意仿佛染上了一旁烛火的温度,整个人都变得暖融融。
“呦,原来年纪小小就打阿姐的主意了,快吃吧,要凉了。”
云天的目光贪婪地落在云追月温柔的眉眼间,桌子底下收在膝上的手却是一层层握紧。
眼前的阿姐有多美好,他的心越是膨胀胀痛的厉害,全是那些快要压抑不住的龌龊妄念,该死的心思。
这么好的阿姐,若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你这个人呢……
“对了,姨娘来信了。”
用完晚饭收拾好厨房,姐弟二人便一人一边爬上了房间里的土炕头。
云追月身上搭了条毯子,屁股底下烘得热热的,取出收在小柜子里的几张信纸递给他。
“你去曷鸠营那会儿,吴大人也有信给你,我没拆。”
云天神色未变,接过,一边问:“花姨娘说什么了?”
“还不是那些。”云追月笑道:“阿宝四岁了,姨娘每年都要来信,问我们何时回去,今年居然还提到我的亲事。吴大人家有一个外甥,他——”
“不行!”
“什么不行?”
云追月愕然看向突然打断的云天,她话才说到一半呢。
云天手中的信拆到一半,见阿姐看过来,干脆把信一丢,身体朝前挪了挪,神情很是严重,“禹城太远不行,吴淞的外甥长什么样,品行如何,家底又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慨不知,阿姐,他不好。”
云追乐了,“太难看的姨娘也不会特意在信上提起,品行不好有吴大人在呢,家底么这个应该也差不离……你人都没见,怎知道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