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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长谈过后,夙璃知道这一切都将是结果,不是别人给夙璃的,是她给她自己的。犹豫良久,夙璃终于在自己头脑中关闭了那根嗡嗡直响的神经,它一直只对着北宫鹄颤动着。

然而夙璃内心里确实还搁置着有关于北宫鹄的确实消息,尽管目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来自哪里,心早就只剩下不断扩大的缺口,任风蚀雨侵,这一夜于是无眠。

夙璃是第二天清晨阳光升起之前,终于鼓足勇气,她自己明确地再告诉她自己的一遍:“坦白说,我毫不在乎!”

一切都空了,白天她被拖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关上了禁闭,也没有人告诉夙璃,是谁把她从无尘殿里放了出来,而她在自己的小屋里要被关禁闭要关多久。

可是夙璃只是独自一人,呆呆的坐着,无尘殿里无形的黑暗仿佛还压在她的肩头,并且越来越沉重,到夕阳在窗台上的光芒逐渐消失,空气中的颜色变得冷淡而清黄的时候,夙璃才仿佛突然惊醒过来一样。

她长叹一声,夙璃俯在桌面上,不可遏制的喘息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如同离开水的鱼。

鱼没有眼睑,闭不上眼睛,因为疼痛,只能不断地流下大滴大滴的泪水,嘴巴拼命开合着,试图挣脱着逐渐沉重的黑暗吞噬,却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任泪水徒然划过脸颊。

从那以后,北宫鹄闪闪发光的形象,就像被无尘殿里的黑暗淹没了,对他的印像也再没有任何动静。

对夙璃来说,仿佛那最后一次的闪烁就是那段记忆里一口未尽的呼吸,最终就这样消逝,陷入死寂

这次,夙璃知道她自己的心真的死了。然而夙璃无法反抗北宫鹄,就如同夙璃无从体会到疼痛的消失,即使身心片刻的抽离,也是奢侈的盛典。

夙璃轻轻哼着一首自己写给自己的歌,她在里面称呼着自己的名字,这就像是对着另外一个人在唱着:“建筑一座城堡,把夙璃自己关在里面,这样夙璃就不会一直求饶!”

夙璃继续哼唱着:“用青春,用笑容,用态度和成绩以及温顺的表现,从学校到工作岗位,从家人朋友到爱人身边……”

夙璃唱着唱着,眼角泪水滚滚而下,她连她自己原先那一世的名字都忘记了,可是以往自己从小一直独立着、独自支撑着自己长大的痛苦记忆,却依旧还在。

夙璃在前一世里学习散打,也只是为了自我保护,她是这样善于将伤口里的血液转化成鲜红而滚烫的奖励:无论是学校里老师的奖励,得到高分的奖状,而工作过后,则是银行里的存款以及保险单上的金额。

然而她辛辛苦苦做的这一切,都停止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在这一世里,以上所有这些,都是夙璃没能做到的,只在她的白日梦里出现过,用于转移对目前自身疼痛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