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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血知道他对夙璃想要起到情感的控制那只是奢想,在北宫鹄离开皇宫的时候,他留在夙璃身边也就没有了什么用处。

残血又不愿意闲着,毕竟他现在夜不成寐,于是他回到了他的家乡里,他跟他家里养的狗除了寿龄不同、是平起平坐的,只要繁衍种地就好,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家乡人会把这两件事看作一件事。

残血娶了个农村老婆,让她留在家乡里种地,他还是每年会在年假里回来,一如以往,只是年假时长时短,主要是看他心情,她对此感恩戴德、延续了残血在家乡里的命脉就好。

残血的地有人耕种,他的子孙有人看顾,而他本人则留着在皇宫里,继续反复被去掉、又去而不掉。

残血从来不会问他老婆在想些什么,她和他都明白,他们做的什么就是他们所想的,而在皇宫里,尤其是在夙璃身边,他做的一定都是他人所想的、跟残血没有关系,也不能有关系,否则饭碗就砸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愿意进宫,宁愿一味依赖残血的根本原因。

她与其他村里人一样,都是这个村子里长大的,同样在十三岁时就下地干活,只是到了十八岁才成婚的她,已经是很晚的了,是残血给了她一个继续留在村子里种地的机会,而残血继续去想念他的夙璃。她对残血没有去找一个皇宫中的女孩子感激涕零,其实他也知道她对此深感不解。

此时原灵的记忆却像蜷缩在子宫里一样混沌,也不知道是不是分裂时后暂时引起的不适,总之充满了各种欲望的狂想,与自己平时文静细致和一丝不苟的作风完全不同。

原灵只有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再投入到漂流之中的记录,至少在亡灵人回来之前,它是这身体里的头,把各项记录一放下去,也就没人敢来过问它了。

并且这样的混乱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随心念动处,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原灵担心自己对自己的生活出现记忆上的缺失,从而她有时是随地记笔记的习惯,笔记上记下每次分裂的时间地点,还有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原灵写道:“我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得到了身体主人你的允许,可以不定时地停留下来。”

原灵随即在四下里回顾它自己身处的环境,在它目光可及的范围内,上下左右到处乱晃身子,她又说:“我呢,在你身体里,就像你以往在房间中一样,可以在整个房子里来回自由走动,使用房子中一切设施做任何事,房子还会保持原有的特性。”

原灵又稳定下来身子,正对着本子继续写道:“也就是说,房子的主人和你这个人本身自身的个性特点和社会功能,还是保留下来、直接进入了日常运作,我作为客人,更多地像是一名参观者。你不用担心我会扰乱你的生活。”

最后这一句话完全于事无补,毕竟无论在亡灵人生活史上,还是原灵的个人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就如同两人在集体催眠的情况下,被催眠者却在有意识的相互指导各自共同的催眠状态,并且带动着施术者也进入其中一样,只会导致完全没有任何来由的混乱,否则原灵也就实在不必留下记录这样一点可怜的依托。

“没有原因。”夙璃最终还是请求原灵帮助她,她在灵台上用迷蒙的大眼睛凝望着原灵,诚恳的说:“你一直知道对于我来说,真正重要的事情是问不出自己任何原因才会去做。”

原灵就到形容憔悴的她不由得赶到心疼,并且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夙璃到底如何,现在看到连她的灵魂都被操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