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和帝将药汤一饮而尽,道:“刚打退北梁,西边的那几个小国罢了,不敢动兵,严冬刚过,他们没粮食,这仗打不起来。”
安德广说:“吴将军卸甲归乡,陛下总要派个将领接管的,依奴看,与其听朝臣们争举,不如自己决断。”
承和帝深思半晌,始终觉得不妥当,只道了句“不急。”
安德广顿了片刻,说:“奴婢是个愚笨阉人,不懂这些朝野大事的深义,只是瞧着陛下拖着病体始终闷闷不乐,奴婢心里发愁,只恨不得替陛下来受这遭罪。”
“你懂事。”承和帝说:“不似那朝堂之上的人,只会给朕抛难题。”
门外的小禄子闻见屋内话语止了,便探出了头,恭恭敬敬地道:“陛下,萧世子到了。”
“进来吧。”承和帝将药碗放至一旁,安德广自觉将其收走,带着一屋子的侍从退下。
少年穿了影卫指挥使的官服,黑金束袖,靛蓝下摆,发带将乌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清贵中难得带了丝少年气。许是路过花园,身上还沾染着早春湿润的花香,他生了一副绝顶漂亮的好相貌,眉目却孤冷如水。
萧执照旧在门外取下佩剑,挂在一旁,几步走进了御书房,向承和帝行了礼,“北梁公主身边的侍从排查完了,抓出了两个细作,与其通信的是画清阁迟岚身边的侍女。”
承和帝沉思,道:“直接将细作安插在质子身边,北梁帝不至愚蠢至此,可找到了信件?”
“信件的语言是自创的文字,鸿胪寺无法追查出。”萧执目光转向桌案,说:“除了信件外,还有一张辽地的兵防布阵图。”
辽地,正是当年平西王镇守的地方。
御书房一时陷入沉寂,承和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萧执,似乎在思忖着什么,淡声道:“边陲小国,也觊觎起了不属于他的肉。”
萧执似乎没有注意承和帝,眼眸微垂,说:“小国手段,非愚则诬。挑拨大周与北梁的关系,想趁机赚取辽地的好处。”
承和帝轻咳一声,笑着道:“边国小民,不足为患。”
“阿执,已过晌午,陪朕去用膳吧。”承和帝安抚地拍了拍萧执的肩膀,转过书案,去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