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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前世同陵琅在塞北的那段时光,那里虽艰苦简陋,可却自由而轻快。

塞下的将士们纯朴善良,不知远在皇城中,宫廷中的那些权谋斗争,只知陵琅太子谦逊温雅,知他才华横溢,年少有为,几番平祸乱,提携寒门,若即位,该是一位名垂千古的良君。

陵琅曾在那里,在塞北每个流萤慢慢浮起的夜晚,给她讲史书里不曾写下的故事,教她诗书礼义,授她真知灼见。

他细心浇灌,将她养成长安城别家姑娘都不曾有的精彩模样。

弱冠少年,温雅谦和,清澈的像高山上的雪,夜空中的月。

珞泱一边轻轻想着,一边瞧着眼前的俊美少年郎。

他现在又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了,仿佛当年东宫中那樽绝世酒,黑云一般的兵压皇城下,只是宣德年间,她大梦一场。

心中似有春花欢然盛放。

她清脆地问他:“你想见安石道人,应当是天子的意思,天子要做什么?也要请他入仕?”

少女灵动的双眸扑闪着,说:“不成的,白止那老头倔得很,你知道他曾经的两个弟子吗?”

“于炯与沈黎,少年卿相,大周无人不知。”萧执平静地回答。

“他俩死了。”珞泱说:“他二人出身寒门,他们想提携寒门,便会动了世家的利益,大周的世家根深蒂固,连天子都只能缓缓图之,这种局势并不是几个人便能改变的。损了珍爱的两位弟子,安石道人便放弃了,左右他名声已显,不若安于山水之间。”

接连两个弟子都折于世家寒门的争斗中,白止早便心灰意冷,终身都不入仕。

“他既然肯在浔阳建柴桑书院,便说明他心里还存着希冀。”萧执轻声说:“身怀惊世之才,不会安于此。”

珞泱狡黠地笑一声,俯身对他说:“你说的对,要他入仕,我有法子,世子,我帮你呀?”

少女清灵的目光明晃晃地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