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觉得真是吴家?”云溥之忍不住问:“吴康盛刚卸甲归乡,他在辽地再无功绩,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怎么会做这等监守自盗之事?”
“当然不是他。”萧执放下招供书,以印信压住,眉目孤冷,目光平静地望向一侧摇曳的烛火,“而是最缺银两的那个人。”
云溥之瞬时想到了一个人,惊道:“若真的是他,此事岂不是能一举扳倒常王势力?”
萧执沉默不语,片刻后,转眸问他,“皇长孙的事情调查的如何?”
想到这事,云溥之忍不住敲了敲折扇,“总指挥使大人,你可真派给我一个好差事,废太子党明面上的人被当今陛下除得干干净净,暗面中的人连根头发都不敢冒出来,我追溯到废太子妃的娘家,才找到一个旁支,姓辛,这些年过得很是潦倒,那户人家老的重病,小的卖艺为生,哦对了,想来咱们也见过,便是那清音楼的池辛。”
萧执脑中闪过那白衣伶人的模样,以及珞泱随口的一句“据说他像我三哥”。
他目光深暗,语气冷然地吩咐下去,“查查池辛与皇长孙的关系。”
萧执踏入前厅的时候,珞泱正等得恹恹欲睡,听见门外突然出现了动静,她瞬间清醒,瞥了萧执一眼,从容地转身,从袖袋中取出一枚小铜镜,十分认真地整理好发髻与襦裙,最后镇定地藏起铜镜。
“我今日课业结束了。”
“郡主为何会来镇抚司?”萧执有些意外,原本冷然的眸光渐渐缓和下来,又注意到自己方才诏狱出来,还沾染着一身血气。
他向来不想让珞泱看见影卫的那些残忍阴暗之事。
少年沉默了片刻,说:“我去换件衣服。”
他穿着影卫指挥使的墨色官服,黑金束袖,靛蓝衣摆,衬得人更加疏离,确确实实是传闻中可止小儿啼哭,冷漠阴郁的萧世子模样。
珞泱却不似他想象中那般抗拒退缩,反而兴致勃勃地跑过来,问:“我可以给你挑衣服吗?”
萧执微微一愣,“诏狱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哦。”珞泱有些失望地叹息,“还是要穿官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