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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话音刚落,宴席就热闹起来乐儿。本以为今天这桩婚事成不了已经是一出好戏了,现在纪楚含却用‘父皇’、‘儿臣’、这两个称谓,莫不是也被秦茜谣传染发了疯了。

皇帝面有讶异,但纪楚含一本正经的神情让他觉得此事必定不简单。况且,纪楚含才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纪纯飞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形容狠厉,他高居丞相位向来沉稳,此番却如此反常。不叫人多心都难。

皇帝问:“纪楚含,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纪楚含面色毫无波澜,“儿臣知道。”

“好,朕倒想听上一听。”

纪楚含颔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身侧的太监呈给皇帝,这封书信才到了手中,皇帝瞬间就变了脸色。

纪楚含娓娓道来:“这是丞相府的纪夫人送儿臣的一件大礼,纪夫人身在纪府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日常伴青灯礼佛,平日里除了自己的那处别院,连房门都不敢出,敢问纪丞相,你可知道为何?”

纪纯飞眸色一冷,只是眼神毒辣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既然纪丞相不说,那就由纪夫人来说。”纪楚含冷笑,不多时,纪夫人已经走至跟前,她才一接触纪纯飞的眼神就浑身瑟缩,畏惧之情溢于言表,又对皇上行礼道:

“臣妇参见皇上,臣妇心底有一桩事情瞒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臣妇日夜难眠,今时今日终于能说出来了。”纪夫人方一开口,觉得浑身舒畅:“臣妇本是出身卑微,当年能高攀到纪府不知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可嫁到纪府来民女却不这么觉得。此事尘封多年臣妇本不愿提起,无奈一月前,纪纯飞喝醉了到臣妇房间来发疯,威胁我若是将此事说出去,就拿白绫勒断我的脖子。”

满座的宾客听到这里,面色诧异,皇帝紧攥着手中的书信、不发一言。

“他虽是醉酒,我却还是寝食难安,每天心惊胆战地生怕被他悄无声息地杀人灭口。为此,臣妇更加日夜吃斋念佛,直到纪公子找到了臣妇。”纪夫人说着,忽而有些欣慰:“我知道,纪公子是来找纪府禁地的那把钥匙,当时我忌惮着纪纯飞,没有告诉他实情。其实我是清楚的。”

纪夫人叹了口气,却无人打断她,“纪府的禁地是赵皇后最后离世的地方,纪纯飞对她有情,才留了那一处院子。那里头,还藏着赵皇后最后的一封托孤信。当年我眼睁睁看着纪纯飞抱着赵皇后的儿子,面露狠戾之色,将那一封托孤信藏在抽屉中。被他亲眼发现以后我夜不能寐,才选择生生世世追随佛祖。”

皇帝手中的书信被捏得皱了,纪夫人抬首,说道:“这封托孤信,是赵皇后临死前最后的遗言,为的是让纪纯飞能够善待自己的儿子,可纪纯飞却将皇子养在身边,从小为他身上种下奇毒,让他饱受折磨,又背地里想尽方法诬陷他的名声。纪纯飞此人心思之歹毒,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年他养着我,也只是知道我不敢将此事传出去,顺带为自己培养一个大好名声。”

纪夫人见皇帝思忖良多,便跪在地上:“此次说出这件事,臣妇自知心中有愧,知情不报亦是大罪,臣女多年不慕荣华、对这些身外之物早已不感兴趣,惟愿剃度出家,永生追随我佛。望皇上成全。”

在座众人皆知,已故的赵皇后正是纪纯飞的表妹,后被纳入后宫为妃,深受皇帝宠爱,最终荣宠万千封为皇后。而纪家更是因此成为皇亲国戚,自此以后走向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