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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祯失神摇头:“我不要他做我的禁脔……”

皇帝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不做禁脔,你还想要他做什么?难道做王妃不成?!”

皇帝那是一时气极讲出来的话,没料到面前长子听到“王妃”二字竟是眼前一亮,甚至抬眼朝皇帝望过来,张嘴就要求什么,皇帝气得一口气卡在嗓子里,高呵一声:“混账!”抬手捉了烛台直接砸在朱文祯头上。

红色的烛蜡粘在朱文祯额角,混着鲜血流下来。

洪容吓得跪在朱文祯身边,喊一声“陛下”。

皇帝看着朱文祯清瘦白皙的侧脸上流下来的那刺目的血痕,恍觉出手重了,可到底还在气头上,只沉声道:“朕告诉你,想都不要想,那写手的头朕不过是暂且留着罢了,你若胡来,朕随时可以给他按个诛九族的罪名,让你彻底断了这念想。”

朱文祯慌了。

皇帝讲出“诛九族”的时候,他心头便被紧紧揪住,滚烫的泪夺眶而出,和着血沿脸颊滑至下颌,滴落在衣袍上。

“爹爹,寻常百姓的命,便比蝼蚁更不如么?便可这样随意践踏么?只因我喜欢他,您便要如此对他?可他做错了什么?”

朱文祯上次叫皇帝“爹爹”,还是在十多年前。

那时的皇帝还只是个不得势的皇子,领了年幼的朱文祯出去逛庙会,路边挤得人多,朱文祯身高不及朱厚照腰间,抻了脖子朝里看也看不到舞狮舞龙,扭头看到旁人家的孩子抬手喊“爹爹,抱我上去看”,那父亲便一把将孩子送至肩头去。

朱文祯学着那孩子的模样朝朱厚学抬手,“爹爹,要抱抱。”

朱厚学那时便笑开了眉眼,“好,我们湘儿要坐得比谁都高!”

他弯腰抄着朱文祯腋下将人抱起来,也放在肩头,稳稳扶着他双臂,扛着走了一夜。

那一晚,没有君臣,只有父子。

朱厚学原本筑进坚硬墙壁中的一颗心软下来,长叹一声,吩咐洪容:“屏退众人,所有人退至御书房三十米外,弓|弩手加强远程戒备。”